“最后这次，可以描述下细节吗？”
“我俩本来在车上，他突然扑了过来，言语轻佻，按理说，我哥是绝对不会对我说那些话的，事后，还把我的内裤给没收了……”
孟医生言语温柔：“雨时，我想知道，在另一个他出现之间，发生了什么事情？”
宋雨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，孟医生不是想知道这些细节，不觉一阵脸红，好在孟医生眼神很让人安稳。
宋雨时说，“我在参加一场晚宴，我爷爷昏了头，想把我嫁给别人商业联姻。我让父母来救场，姑姑和哥也来了，那个晚宴上，我收了一个镯子，我跟我哥正在散步，一个人骑着摩托车，飞车把我手上拎着的镯子抢走了。”
“再然后，第二个他就出现了。”
孟医生内心己经有了答案，宋雨时开门招呼李霈安进来。
“霈安，我最近在进行一个心理调查问卷。你能配合我完成吗？”
“有没有感觉记忆有不连贯的时候？”
李霈安点了点头，“确实有过几次，像是酒醉断片。我感觉，可能是工作有些劳累，休息不足。”
“有没有感觉，梦境特别真实的时候？或者，梦中梦？”
李霈安眼神有些闪烁，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宋雨时。
孟医生示意，让雨时出去等一会儿。
“也有过。”
那些特别细碎的片段，甚至发生在自己美梦成真之前，他跟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梦里徜徉，做一些只能在梦里才敢去想的事情。
几个问题询问完毕，孟医生在电脑前简单修改后，打印出来了一份几页的问答测试题，递给了李霈安。
答题完毕，孟医生笑着感谢李霈安的配合，让李霈安出门换了宋雨时进来。
“雨时，你猜测的没错。霈安确实是双重人格。”
“或者，也不排除多重人格的可能性。短暂的接触，我还不能完全确诊。”
“为什么啊……”宋雨时声音有些暗哑，低声喃喃。
“诱因，可能很复杂。双重人格是一种因人体精神防御或自我调适，而衍生出的心理疾病，每个人的情况都可能不一样。我现在并不能定论。”
“怎么办呢？”
“如果后续，需要我进行专业干涉的话。”
“首先，我需要催眠分析让霈安释放他的潜意识，让我知道他患病的具体缘由，好对症下药，通过心理治疗和精神治疗，慢慢帮助他。”
“然后，鼓励主人格接受第二人格或其他多重人格，避免主人格与其他人格产生敌意，造格之间自相伤害的情况出现。”
“最后，诱导主人格发泄，消除主人格和不同人格之间的隔阂。或是将不同人格融合到主人格里。”
“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，少则几个月，多则数年。雨时，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。”
宋雨时明白，就拿自己为例。当年，不管是八岁绑架事件后，还是三年前的轮渡事件后，宋雨时彻底走出来，都需要岁月漫长，一点儿一点儿冲淡。
一滴墨水滴染到一瓶净水里，需要反反复复的水流将整瓶水冲刷替换。
宋雨时点了点头。
孟医生笑得温柔：“还有一点，我必须要跟你提前说明白。前期，我可以因为你的委托，帮助李霈安确诊病情。如果你确认李霈安的其他人格出现后，可以带他再来找我，让我首接对其他人格问诊，方便我更加准确的确认病情。但是，我也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。”
“如果不是病人本人向我提出请求，除了未成年人的监护人之外，我不会因为其他委托人的请求，对一个具有判断能力的病人后续的催眠和治疗。”
“而且，以后我和李霈安交流中的很多细节，我也不会告知你，以免影响你俩之间的判断。你们两个对我而言，只是两个单独的病患。”
宋雨时明白，点了点头。
孟医生继续慢声细语的补充，“目前，按照你的表述来看，霈安的第二人格并没有影响他正常工作生活，除了你俩情感之间的问题，也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困扰。”
“心理医生的最终治疗目的，就是让患者回归正常生活，其实，就目前霈安的状态来看，他还并没有出现自我认知混乱，社交障碍等问题。第二人格出现的频率也很低，后续是否要通过治疗进行额外干涉，还需要他个人和其他亲属，进行分析判断。”
宋雨时明白孟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，李霈安与正常人无异，目前看，不治也行。治疗的话，也该当事人自我要求。
“孟医生，第二人格，可能会完全取代主人格吗？”
“有这个可能性，而且，也存在大脑可以同时控制主人格及其他人格的案例。多种人格任意切换。”
宋雨时沉默不语，相较于不敢担当的主人格，她自认为，或许，她更喜欢那个肆意妄为的第二人格。
毕竟，是第二人格一首对着自己示爱，求爱，……
如果主人格隐藏，第二人格替代，那他们两个人的故事，会不会更轰轰烈烈一些？
孟医生似乎猜测到了宋雨时的想法，拿了张便利纸，写了几行名字。
“这些书籍或是影视作品，都是讲解双重人格的，雨时，你有兴趣可以看一下，可以帮助你更了解这个疾病。”
“孟医生，我哥他，会很痛苦吗？”宋雨时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睛。
“你最近很痛苦吗？”
宋雨时一愣。
“雨时，在我看来，你现在的情绪状态，远要比李霈安需要接受疏导治疗。”
孟医生的回答，令宋雨时顿时轻松了不少，她宁肯自己痛苦一些，也不愿意让李霈安痛苦。
反正宋雨时早己反复囚禁黑暗，习以为常。
孟医生看着宋雨时的反应，忧心忡忡。再一次发问，“雨时，所以，你两、三年前在国外遇到的事情，还是不能跟我说吗？虽然你自己表面上调节的很好。但是我还是想给予你专业的建议。”
宋雨时笑了笑，那段时间的记忆，仿佛石刻斧凿般印在脑海里。
“孟医生，我答应过别人，只字不提。”
孟医生没再追问。
宋雨时看似平静，缓步走出孟医生的工作室，在外等候许久的李霈安立即快步迎了上去。
“雨时，结束了吗？我带你去玩，吃好吃的？”
往昔岁月里，千千万万次。
如果不是孟医生上门治疗，李霈安都会陪着宋雨时身边，守在孟医生的工作室外，等着治疗结束，带着她去吃喝玩乐。
宋雨时笑的清浅，说了声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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