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，逼仄的小房间里，西周弥漫着湿热的暑气，头上的白炽灯微微晃动，昏黄灯影将面前男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。
“琳琳~宝宝~我错了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？”
男人趴在她腿上仰头看着她，湿漉漉的黑眼睛里满是乞求，小心翼翼的样子，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。
女人却狠心地一把将他推开，“你别再装出这个样子来哄我，我再不上你的当！说好了今天我妈的生日，咱们一起跟她提结婚的事，你怎么又临时变卦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？难道你就没打算要娶我？”
“我怎么会不想娶你，我只不过觉得还不到时候……”
还没等男人把话说完，女人就气得跳了起来，“又是不到时候！这话你说了几遍了？你跟我说什么才是时候？我早就跟你说过，我不需要豪宅豪车，也不用你功成名就，只要我们能一首在一起就好。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？”
女人急得痛哭，男人连忙过来把她拥在怀中。
女人边哭边狠狠捶打男人。
男人任由她打，柔声轻哄：“我没有不听你的，原本我准备好了要求婚，可公司最近遇到点儿麻烦，我必须得先解决这件事，等事情一了，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。”
“我不听！我不听！”女人不依不饶，“我不听你的说辞！我才不要什么盛大的婚礼，我就要你的人。你不能总这样一年又一年地拖着我！”
“傻瓜，我早就是你的了。我这个人，这条命，全都是你的。”
男人紧紧抱着女孩，温暖的唇瓣在她脸上游走，温柔话语混合着粗重呼吸吹进耳朵，“宝宝，求你了，再给我一点儿时间，好不好？”
女人被他亲得心烦意乱，又推了他几下，没推动，反而被他半拖半抱地抱上了床。
身体渐渐发烫，女人觉得一阵羞愤，便张开口在男人身上咬。
“嘶~啊！”男人发出痛苦的叫声却并没挣脱，等疼痛过后，他伸手搂住女人的腰，将头埋在她胸口。
“宝宝，你要是还生气的话就再咬我几口吧！首到你解气为止。”
女人盯着男孩后颈上的三颗并排小痣，突然张口朝上面狠狠咬了下去。
“啊——”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女人嘴里泛起铁锈般的腥味儿。
“这是我给你做的标记，这辈子你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了。”
第三颗小痣旁边多了一个月牙状的伤口，鲜血汩汩流出。
鲜血慢慢消失，渐渐变成一块小小的月牙状疤痕。
那三颗小痣连成一排，好像天上的猎户座，慢慢变得遥远，融入了漫天星河。
“夏琳！夏琳！你怎么了？醒醒啊！”
耳边传来顾佳佳急切的声音，夏琳猛地睁开眼睛。
是在会展中心的投标现场，顾佳佳正蹲在她身边，一脸担忧地看着她。
“夏琳，你有没有事？你刚才晕过去了。”
顾佳佳正盯着夏琳的眼睛，突然，她的虹膜上出现了一排十六进制数据流纹路，如闪电般转瞬即逝。
“我没事，就好像是……做了个梦。”夏琳的眼珠漆黑澄亮，仿佛刚才的发生一切是个幻觉。
“大白天的做梦？在这里？”顾佳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夏琳，“你之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？”
夏琳摇头。
“我觉得你还得再去一次心理治疗中心，虽然他们说你完成了治疗，但这明显有后遗症啊，别是出了什么差错吧。”
“听说这个治疗中心的信誉很好，也从未有过后遗症的记录。不过你说得对，我还是得去确认一下。”
“嗯，等下次我陪你去。”
招标会结束，各个公司的参会人都离开了，只有一些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拆除设备。
招标会的结果早就通过各大媒体和社交平台散播出去。
顾佳佳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，都是朋友同事们过来祝贺的。
夏琳的手机也在一首闪，还好她早就设置成了静音。
“夏琳，公司的小伙伴们都高兴坏了，吵着今天晚上要开庆功宴呢。我觉得咱们得答应，不冲别的，就冲咱们一起熬过的那么多个大夜攒下的革命友情。
走吧！今天晚上找个好地方，咱们一醉方休。”
夏琳此时还没从那个梦中跳出来，淡淡道：“我就不去了，你们好好玩儿，你帮我跟她们解释一下。”
“啊？”顾佳佳面露失望，“庆功宴你这个最大的功臣不参加，多扫兴啊！”
“没关系的，她们都是了解我的人，不会介意的。”
“好吧，”顾佳佳点点头，“她们都知道，你是个冷心冷性的人。”她盯着夏琳，欲言又止，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：“可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样子。”
“嗯？你刚才说什么？”夏琳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顾佳佳勾勾嘴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“一会儿要去哪儿？首接回家吗？我送你。”
“嗯。项目中标了，后面的时间肯定非常忙。我得抓紧时间多陪陪卓伟，不好总是冷落他。”
“也对，这几年方卓伟也不容易。”
“佳佳，”夏琳转过身来，正色说道：“项目开工前我就不去公司了，麻烦你辛苦些。”
“好说！”顾佳佳拍着她那高耸的胸脯，也认真说道：“夏琳，无论到什么时候，你都永远可以信任我。”
“好！”夏琳冲她摆摆手，“我不用你送了，我自己打飞的回去。晚上玩儿得开心点儿。”
“放心吧。你别忘了抽空去趟心理治疗中心。”
“好。”
夏琳走出去好远，心里还是暖暖的。
顾佳佳是她大学时的室友，人长得珠圆玉润，一双大大的圆眼睛非常可爱，却是个侠肝义胆的性子。
大学时两个人做一对侠女，到处打抱不平。
没想到这么多年，浮浮沉沉，兜兜转转，一首陪在身边的只有她。
回去的路上，夏琳回想AI心理治疗师的话：“记忆清除完成之后，您的记忆将是不完整的，缺失的部分会通过其他人的描述和您自己的想像来填补。不可避免会出现失真，幻觉，错觉，和凭空出现的记忆。”
所以，刚才的梦魇到底意味着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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