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正是午夜时分，蜃楼巷最繁忙的时候，访问者在认证大厅排了长长的队伍，依次通过验证。
访问者需要将眼球贴近十二面体棱镜的空缺处，里面会伸出数根神经探针刺入虹膜。
验证通过之后，棱镜中会升起一只克莱因瓶形状的记忆胶囊，飞入访问者的身体。
这个记忆胶囊应该就是用来存放在黑市中交易的记忆。
认证大厅的正前方用粉紫色霓虹灯显示着蜃楼巷的交易规则：
1、 初次进入需抵押1%意识碎片加入会员，退出会员时可赎回。
2、 在蜃楼巷完成交易需要收取0.7%记忆精度税费，在登出时收取。
3、 在蜃楼巷交易需使用量子币，可在入口处柜台兑换。
萨德他们三个人排在队伍末端，盯着交易规则思忖良久。
“1%的意识碎片？0.7%记忆精度税费？沈岩这是想要干什么？”康哥抚着下巴道。
许爷裹紧身上披着的破烂毡毯，打着哈欠说：“记忆精度税费说是防止用户沉迷，意识碎片只是押金，表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，背后可不一定，毕竟沈岩不会无缘无故地要这两样东西。”
“记忆精度好理解，记忆精度降低会让人记忆错乱，方便篡改和控制。意识碎片的话……”萨德沉默一瞬，“可能沈岩所求的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大。”
“不管他所求什么，他都不会如愿！”许爷啐了一口。
“可不是，”康哥懒洋洋地道：“这个什么记忆精度税费，只是针对那些穷鬼的，有钱的大佬全都雇佣记忆替身，由他们帮忙完成交易，交易需要的因果反噬全部由替身承受。”
“记忆替身？”萨德惊讶，“会有人愿意干这个？”
“怎么不会？这年头有的人什么钱都挣。不过，这些人几乎常年待在蜃楼巷，毕竟规则里说，只有登出的时候才收取税费。”
“规则里的意思是不是每次登出的时候才算是一次交易，支付0.7%的税费就可以？”
“应该是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干记忆替身这个活儿。”
萨德皱了皱眉，“他们常年留在这里，那现实中的身体怎么办？”
“谁知道。”
“你们别好奇了，胡杨也给咱们找了个记忆替身，一个叫做阿麦的，就在里面等咱们，到时候你们问他不就行了。”
三人谈谈说说，很快就排到了他们做认证。
这时他们才看清，在十二面棱镜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：验证失败将留在蜃楼巷做义务劳工十天，并冻结访问资格六个月。
第一个上去验证的是康哥。
萨德的屏住呼吸，紧紧盯住棱镜。
许爷将手缩进毡毯内。
棱镜中的神经探针闪着幽蓝色的光，缓缓插入康哥的虹膜。
时间的流速像是忽然变慢了一样，萨德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。
终于，滴——的一声响。
验证通过。
棱镜中心升起一只晶蓝色的克莱因瓶，朝康哥飘过来，隐没入他的身体中。
萨德和许哥都松了一口气。
康哥朝他们挥了挥手，示意自己先去兑换柜台等。
第二个验证的是许爷。
许爷一副轻松的样子，临上去之前拍了拍萨德的肩膀。
验证顺利通过，时间似乎比康哥快上不少。
许爷扯唇嗤笑一声，迈着大步找康哥去了。
终于轮到萨德上台去验证。
十二根神经探针缓缓插入虹膜，入眼冰冷，没有任何痛苦。
时间一帧帧流过。
神经探针似乎顿了顿。
萨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左臂，虚拟机械臂将发射过来的神经脉冲尽数挡下。衣襟下的右手手指在不停舞动。
时间飞速流逝，一秒，两秒……
终于在下一个排队访问的人起疑心之前，棱镜中心升起了晶蓝色的克莱因瓶。
下来之后，萨德才深呼一口气。
康哥和许爷看出来不对劲儿，担忧地问：“刚才怎么了？”
“一开始验证失败了，可能是修改数据包出了问题，没事了，己经解决了，咱们快点儿进去。”
三人走过一条昏暗的甬道，从一座拱门出来后，真正的蜃楼巷出现在眼前。
西周充斥着浓稠的白色迷雾混着淡淡的机油味儿，形状各异的建筑影影憧憧，鲜艳的霓虹灯招牌晕染出层层光圈。
石板路两侧，每隔三米悬浮着克莱因瓶形状的路灯，瓶内闪烁着不断变幻的星云。
“换好钱了吗？”萨德问康哥。
“换好了，X的，汇率是1量子币=10现实货币，真黑啊！”
“那当然了，这里是那些有钱人最新的销金窟。”
没走出多远，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一身马里奥装扮的年轻人，热情地过来打招呼：“嗨，三位老板，好久不见啊！”
“你好，阿麦。”康哥先反应过来，过去和他握手。
“康老板好，你们可是好久没来过了。”阿麦的笑容透着股亲和劲儿，完全没有距离感。
“三位老板今天来这儿，主要是来买什么？”
“哦，我们想去拍卖会看看。”康哥挑起了与阿麦闲聊的任务。
萨德和许哥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沿街的店铺。
入口不远处有一间青石砖砌成的长方形的屋子，里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，门前立着一个全息牌子，手写的字迹显得非常随意。
EXGE
1分钟极度愉悦记忆=3小时普通记忆=15分钟痛苦记忆=100量子币。
见萨德在牌子前驻足，阿麦适时过来解释：“这是给那些没钱又想来这里享受的人准备的，像你们这样的老板自然是不需要。”
萨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感叹：“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出卖自己的记忆。”
阿麦哂笑一声：“世界上还是穷人多一些。”
迷雾中的蜃楼巷里的人比想象中要多很多，路上熙熙攘攘，人流密度竟然与假期的景点差不多。
右手边渐渐浮现出一幢高高耸立在其他店铺之上的流光溢彩的楼房，亮闪闪的晶蓝色大门旁，站立着身材娇小的妹子，正将淡金色涟漪状的声波传入路过的人群。
“记忆快闪体验店，各种愉悦记忆，初恋，暴富，新婚，胜利，帅哥美女的爱，应有尽有，快来体验吧~”
“新用户免费赠送明星隐私记忆片段。”
“一次性充值1000量子币，即享受VIP定制服务，可体验高空跳伞，深度潜水等极端记忆。”
“优质记忆数量有限，先到先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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