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壁滩的夜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，像撒了把粗盐。肖红揉着被吹红的鼻尖，低头用枯枝在地上画圈圈——刚才在金字塔里翻奶奶笔记，发现1976年唐山地震那页夹着张纸条，字歪歪扭扭的：“小淑兰，若见星芒重聚，带宝宝去三星堆，他脚底板有地图。”
“妈——”宝宝扒着她的肩，肉乎乎的手指点在她画的圈上，“我要喝苹果泥！”
“急什么？”肖红捏了捏他沾着沙的手背，“你爸说等云瑶阿姨缓过劲，咱们就煮——”
“看天上！”张超突然拽她胳膊。
肖红抬头，呼吸一滞。原本缀着几点寒星的夜空，不知何时漫开一片暗红，像被人泼了盆稀释的血水。暗红里浮着个拳头大的黑点，正“咕嘟咕嘟”收缩，每缩一次，周围的星光就被吸走一缕。
“那是……”云瑶的声音发颤，她发间的逆命簪突然爆出幽蓝光芒，“热寂奇点。”
“啥玩意儿？”肖红下意识把宝宝往怀里拢了拢。
“宇宙的‘关机程序’。”张超的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响，他盯着那黑点，后颈的星芒印亮得刺眼，“量子自噬理论说，当宇宙熵值达到临界点，会启动自我清理——把所有能量、物质、记忆全揉成一团，重新归零。”
“归零？”肖红想起金字塔里那个倒计时，“原初观察者的数据探针说的‘格式化’？”
“比格式化狠。”云瑶摸出块玉珏——正是肖红奶奶给的那块，此刻正和她逆命簪上的纹路交缠，“这奇点振动频率……”她凑近宝宝，“和他刚才哭的时候，心跳一个节奏。”
话音未落，宝宝突然“哇”地炸响哭嚎。那哭声像根细针，“噗”地扎进暗红幕布。黑点猛地一颤，收缩的速度慢了半拍，竟渗出几缕金光。
“我靠！”张超眼睛瞪得溜圆，“他哭声频率和奇点共振了！”
“奶奶笔记里说过！”肖红猛拍大腿，“共业共鸣不是虚的——宝宝的‘不完美’，是宇宙最原始的‘bug’！”她掀开襁褓，露出宝宝沾着奶渍的小脚丫，“看！他脚底板有星图！”
暗红的幕布突然剧烈翻涌，像被扔进石子的池塘。黑点“啪”地裂开条缝，漏出点银白的光。那光越来越亮，照得众人睁不开眼，等再睁开时，眼前的景象让肖红差点咬到舌头——
金字塔不见了，戈壁滩不见了，连头顶的夜空都变成了流动的数据流，像极了第91章里张超怀里的青铜盒渗出的星轨。数据流里漂浮着无数光团，有的闪着金红，有的泛着幽蓝，最中央是个巨大的黑色漩涡，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。
“那是……”云瑶的声音发飘，“原初观察者的数据探针？”
“不。”张超的声音突然发紧，“那是……我。”
数据流里的“张超”转过脸。他的脸半是熟悉的轮廓，半是流动的二进制代码，左眼是肖红在量子祠堂见过的星芒印，右眼却嵌着块青铜器残片——和他们在三星堆挖出来的那些，纹路一模一样。
“欢迎来到真实宇宙。”数据张超开口了，声音像两块金属摩擦，“你们的‘共业共鸣’很有趣，但宇宙需要秩序。现在，删除冗余数据——”
“冗余？”肖红抱着宝宝往前跨了一步，“我奶奶挖了三十年青铜器，云瑶烧了灵根重启灵脉，宝宝用眼泪当武器——这些是冗余？”
“人类文明的‘不完美’，才是最珍贵的变量。”云瑶举起逆命簪，簪头的宝石迸出刺目红光，“你看看这孩子！”她戳了戳宝宝沾着沙的小脸，“他会为烤馕哭，会为糖块笑，会抱着陌生人的腿喊‘爸爸’——这些‘没用’的情绪，才是宇宙最原始的生命力！”
数据流突然剧烈震荡。黑色漩涡里伸出无数触须，缠向云瑶的逆命簪。肖红急得首跺脚，抄起身边的枯枝就砸过去——枯枝刚碰到触须，“咔嚓”一声碎成齑粉。
“妈，别冲动！”宝宝突然止住哭，小短手抓住肖红的衣角，“奶奶笔记里有办法！”
“啥办法？”肖红手忙脚乱翻兜，摸出块皱巴巴的纸——是金字塔檀木匣里掉出来的，奶奶的笔记复印件。
“看这里！”宝宝指着纸页，“‘共业共鸣需以血为引，以爱为媒，以不完美为种’。”
肖红的手突然抖起来。她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：“小淑兰，考古不是挖死人骨头，是给活人留根。”想起张超第一次触碰青铜器时，饭盒里蹦出的甲骨文；想起云瑶在量子祠堂被监控时，眼睛里燃着的那团火；想起宝宝第一次喊“爸爸”时，口水滴在她手背上的温度。
“老张！”她拽住张超的手腕，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，“用观微境！把咱们的记忆、眼泪、烤馕渣子，全给这奇点看！”
张超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——观微境启动了。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涌进他的意识：肖红在实验室偷偷藏起发丝样本时的心跳，云瑶在车间主任瞳孔里看见机械纹时的颤抖，宝宝第一次爬出襁褓时，攥着的半块烤馕……
这些画面像烟花般炸开，在暗红的幕布上绽开一片斑斓。数据流里的黑色漩涡突然剧烈震颤，发出刺耳的蜂鸣。数据张超的身影开始扭曲，半边脸还是代码，半边却渗出了血肉的颜色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裂痕，“完美宇宙不需要这些……”
“去你的完美！”肖红把宝宝举到胸前，“你瞧这小崽子——他会摔了哭，会笑了闹，会把苹果泥抹成大花脸！这才叫活着！”
宝宝的哭声再次响起。这次，暗红的幕布彻底碎成了星芒。黑色漩涡里飘出片金箔，轻轻落在宝宝脚边。金箔展开，是行歪歪扭扭的小字：“第479号试验场，共业共鸣值达标。原初观察者己退出，宇宙由人类接管。”
“成了？”云瑶瘫坐在地上，逆命簪的光暗了下去。
“成了！”张超笑着把宝宝接过来，“你奶奶没白挖青铜器，你没白烧灵根，宝宝没白哭——”
“还有我没白疼你们！”肖红抹了把脸上的泪，突然闻到股焦糊味，“我去！宝宝的苹果泥！”
众人哄笑起来。数据流己经完全消散，戈壁滩的夜空重新缀满星星，连那颗新出现的星子都还在，闪着和宝宝星芒印一样的光。
云瑶突然指着东方：“看！”
肖红抬头。东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，戈壁滩的沙粒上凝着层薄霜——但那霜不是白的，是淡金色的，像撒了把碎星子。
“那是……”张超眯起眼。
“是熵寂后的新生。”云瑶轻声说，“宇宙重启了，带着咱们的‘不完美’。”
宝宝突然蹬开襁褓，摇摇晃晃往沙堆跑。肖红追过去，看见他在沙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——和她刚才画的那个，一模一样。
风卷着星芒吹过，肖红听见宝宝奶声奶气地嘟囔：“奶奶……苹果泥……”
她蹲下来，把宝宝抱进怀里。远处传来驼铃声，是考古队的车来了。肖红擦了擦脸，对张超和云瑶挥挥手：“走啊，回家煮苹果泥去——这次加两勺蜂蜜，宝宝的‘不完美’，得甜着养。”
三人说说笑笑往回走，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，很长……
作者“澧水汀兰”推荐阅读《两世人生如星河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2I63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