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蛰的雷声碾过冻土层时，我正蹲在赵大爷的菜畦前扒拉板结的泥土。他叼着旱烟袋蹲在旁边，烟灰簌簌落在新育的菜苗上："女娃，你说的那啥轮作，能当饭吃？"
竹耙在手里划出半圆，我翻出藏在草根下的蚯蚓："大爷，去年种过茄子的地，今年改种豆角，虫少。"话音未落，王大军拎着水桶跑过来，桶里晃着半桶浑浊的液体："李霞，这是你要的草木灰水！"
赵大爷猛地站起来，烟袋锅子差点戳到我鼻尖："你俩搞什么名堂？别糟践我的菜苗！"
我接过水桶，用木勺均匀地浇在菜畦里："防虫的，比喷农药安全。"看着他将信将疑的眼神，我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报纸，"广播里说的，不信您问陈老师。"
春分那天，赵大爷的豆角苗果然比别家的粗壮，叶片上没见虫眼。隔壁的周婶蹲在篱笆旁瞅了半晌，忽然拽住我袖子："霞丫头，我家的母鸡不下蛋，你给瞅瞅？"
鸡窝里散着腥臭味，我戴上用纱布缝的手套，轻轻按住母鸡腹部："婶，您这鸡积食了，得喂点沙子。"看着周婶茫然的脸，我从口袋里掏出把碾碎的稻壳，"掺在饲料里，帮着消化。"
三天后，周婶挎着一篮鸡蛋堵在我家门口："霞丫头，快拿着！你给的法子真灵，母鸡昨儿下了俩蛋！"张桂兰从门缝里看见鸡蛋，眼睛亮得像见了肉，却故意板着脸："乡下丫头懂什么，别是使了妖法！"
我低头替周婶系紧篮绳，指尖触到她粗糙的掌心："婶，下次喂点白菜帮子，蛋黄更黄。"她连连点头，忽然压低声音："王知青说你识字多，能帮我给城里的儿子写封信不？"
暮春的槐树林里，我蹲在草地上给村民们读信。刘小芳的哥哥在东北当工人，信里说那边正闹蝗灾，我听着听着，忽然想起陈老师借我的《农业防治手册》："刘大哥说的蝗虫，可以用土法子治，挖沟埋虫卵，再用艾蒿熏......"
"真的？"刘小芳攥紧衣角，"那能不能教俺们？"
于是第二天清晨，我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去挖蝗卵。王大军举着铁锹在田埂上喊："都听李霞的！她比生产队长懂！"张桂兰扛着锄头路过，故意大声说："一群疯孩子，瞎折腾！"却在没人注意时，往我的竹篓里塞了块硬饼。
小满时节，我在自留地试种的向日葵开花了。金黄色的花盘朝着太阳转动，虎子伸手去摸，被绒毛扎得首缩手："姐，这能吃吗？"
"能。"我掐下片嫩叶嚼了嚼，"叶子能喂猪，籽能榨油。"李大海蹲在旁边修篱笆，忽然往我手里塞了把瓜子："你王知青哥给的，说比咱们的。"
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村子，秋分那天，陈老师带着学生们来上劳动课。我站在向日葵田里，用树枝在地上画解剖图："这是花盘，里面的籽就是果实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穿越六零：我成了团宠小福星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传粉靠蜜蜂......"
王大军忽然举手："李霞，蜜蜂怎么传粉？"
我看着他鼻尖上的草屑，想起现代科技馆的互动模型："就像你们传作业本，蜜蜂在花间飞，把花粉沾在身上，带到另一朵花上......"
"妙啊！"陈老师推了推眼镜，"这比课本上的还清楚！"
霜降来临时，赵大爷挑着两筐豆角去镇上卖，回来时特意绕到我家，往灶台上放了两把挂面："霞丫头，卖了五角钱！他们说这豆角嫩，问怎么种的。"
张桂兰正在腌咸菜，听见这话，手里的芥菜疙瘩"扑通"掉进缸里："真的？"
"骗你做啥！"赵大爷抹了把汗，"镇上的供销社说，要是能种出反季菜，给高价收！"
我正在擦灶台的手顿了顿，反季菜——这个思路我怎么没想到？现代的大棚种植技术当然行不通，但可以利用地窖和土温室。当晚，我在煤油灯下画了张简易温室的图纸，用炭笔在李大海的木工废料上标出尺寸："爹，能做出这样的木架吗？"
他盯着图纸看了许久，烟袋锅子在青砖上敲出节奏："能。"
冬至那天，我们在院子里搭起了第一个土温室。张桂兰抱着柴火路过，忽然往里面扔了把蒜种："死马当活马医，要是冻死了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！"
我往蒜种上盖了层草木灰，又蒙上透光的塑料布——这是用王知青搞来的化肥袋改的。虎子趴在塑料布上往里看，忽然叫起来："姐，蒜发芽了！"
消息惊动了生产队长，他叼着旱烟在温室前转了三圈，忽然一拍大腿："娘的，真能行！开春就给俺们队也搭几个！"
除夕的鞭炮声里，周婶端着碗饺子来拜年，碗底藏着两个糖馅的："霞丫头，多亏你，俺家今年杀了两头猪！"张桂兰看着碗里的糖饺，忽然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夹给我："快吃，别饿着。"
李大海坐在门槛上刻木雕，今年的年货里多了包红糖，是队长特意送的。他往我兜里塞了块糖，忽然说："你娘要是看见......"
话音未落，张桂兰端着腊八粥出来，碗里飘着罕见的花生碎："絮絮叨叨的，吃饭！"我咬着糖饺，感受着甜味在舌尖炸开，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喊："李霞在家吗？我家牛生病了！"
虎子蹦起来开门，雪粒子扑进屋里，映得每个人脸上都亮堂堂的。我抓起药箱——里面装着王知青帮忙弄的兽药和我晒的草药，转身时看见张桂兰往我兜里塞了个暖手炉："早点回来，锅里给你留了肉。"
雪地上的脚印延向远方，我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，忽然明白，当知识不再被束之高阁，当智慧化作泥土里的种子，便能在这贫瘠的土地上，开出最璀璨的花。
李霞，你看，我们播下的何止是菜种，更是在每个人心里种下了希望。而这希望，终将如春日的麦苗，在风雨中茁壮成长，铺就通向光明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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