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鹤的乳牙在林福掌心硌出第三十七个牙印时,灰色的雨滴突然在拳路中央炸开。不是西散的水花,是细密的、带着金属味的针,扎在未完成的拳路最后一式上,针尾的丝线缠成个小小的茧,茧上的纹路,与阿鹤掌心的淡金印记一模一样。
“别碰!”林福握住孩子的手腕往后撤,指尖触到阿鹤掌心突然发烫的印记。那淡金的纹路正在变深,像被茧里的什么东西牵引着,往手腕蔓延,经过肘部的浅疤时,疤突然红得发亮,像块烧红的烙铁。
素婉的金血莲花突然从膝头跃起,花瓣在半空展开成盾牌,挡住飞溅的针。但有根针穿透花瓣的缝隙,擦过阿鹤的耳垂,留下道银色的细痕。痕瞬间结痂,痂皮的形状竟是缩小的机械齿轮,齿轮转动的声音细若蚊蚋,却能清晰听见——与倒计时“26”跳动的频率,差了半拍。
“它在试探阿鹤。”素婉的指尖按住那道齿轮痂,金血顺着指尖渗入痂皮,齿轮突然卡住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菜地里的新芽剧烈摇晃,叶片上的机械纹路与拳印同时亮起,在地上投出两道互相切割的影,影的交点处,正是那个灰色的茧。
阿提查的铁矛往茧上戳,矛尖的绿芽刚触到茧,就被丝线缠住,芽尖瞬间褪成灰色。他猛地抽回铁矛,绿芽上的灰色顺着矛身往上爬,却在“守土”二字的刻痕前停住,刻痕里渗出的洗尘泉水,正与灰色进行着无声的拉锯,像两股对撞的溪流。
“连个奶娃娃都不放过?”他的铁矛往地上顿得越深,倒计时的数字就越亮,“26”的边缘裂开细缝,缝里钻出细小的藤蔓,缠上阿鹤的脚踝——这次不是守护的缠绕,是带着刺的束缚,刺尖的灰色液体,与浮空岛的玉珏污染水同源。
阿鹤突然不哭了,小手抓住缠脚的藤蔓,乳牙咬向最近的一根。他的牙还没长结实,却咬得格外用力,藤蔓的灰色汁液溅在他嘴角,竟被唾液里的淡金印记中和,化作透明的水珠滚落,在地上砸出个微型的鹤形坑。
帕莎的冰雾在阿鹤头顶凝成穹顶,冰蓝色的穹顶表面,映出茧里的景象:不是什么怪物,是团混沌的灰色,灰色里漂浮着无数双眼睛,有的属于被钝化的人,有的属于机械佛,有的甚至属于三百年前的初代女祖师——那是所有守护者的恐惧,被压缩成了茧的养料。
“它想让阿鹤继承所有恐惧。”帕莎的冰蓝色发丝缠上穹顶的支柱,发丝的电路纹路突然反向转动,穹顶内侧渗出细小的冰珠,珠里裹着阿鹤刚才打出的、不成样的“白鹤亮翅”,“但它忘了,新生儿的拳头...最不怕的就是未知。”
娜拉的冰镜碎片在阿鹤脚边组成旋转的环,镜面反射的光里,无数个时空的“阿鹤”正在啃咬那团灰色:有的用乳牙,有的用少年的拳头,有的用半械半拳的印记...每个“阿鹤”的动作都不同,却都带着相同的、不松口的执拗,像咬住猎物就不撒嘴的幼鹤。
孩子的净化之力顺着冰镜流进阿鹤体内,他掌心的淡金印记突然暴涨,在地上投出巨大的鹤影,影的翅膀同时展开机械的齿轮与血肉的羽翼,齿轮转动的声音里,混着素婉的金血流动声,林福的剑穗碰撞声,还有阿鹤自己的咿呀声。
林福的双剑突然交叉成“护”字,剑刃的光在灰色的茧上划出半圈,茧上的丝线突然绷得笔首,像被拉满的弓弦。他看见茧里的灰色正在收缩,凝聚成个模糊的、与自己相似的影,影的手里,握着把完全机械的剑,剑刃的方向,正对着阿鹤的眉心。
“永春白鹤拳——”他的声音在晒谷场回荡,却没喊出具体的招式名。阿鹤突然从他怀里挣出,摇摇晃晃地走向那个茧,小小的拳头攥得发白,掌心的淡金印记与茧上的齿轮痂产生共鸣,茧开始剧烈震动,像要提前破壳。
素婉的金血莲花、阿提查的铁矛、帕莎的冰雾、娜拉的冰镜同时护住阿鹤的西周,形成个巨大的鹤蛇图腾。图腾的眼睛里,映出那个即将破茧的灰色影,也映出阿鹤咬着牙、往前迈步的小小身影。
倒计时的数字“26”突然闪烁得更快,灰色的茧裂开第一道缝,缝里透出的光,既不是机械的冷,也不是拳印的暖,而是种令人不安的、混沌的白。
阿鹤的小手,离那道缝,还有三寸。
他掌心的淡金印记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,像在积蓄着某种,连林福都未曾见过的力量。
冒火的东方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2N9O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