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卿蕴的指尖触到那处滚烫的皮肤时，清晰地感受到皮下的东西在蠕动。
不是血管的搏动，而是活物在缓慢爬行时带起的起伏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表面凹凸不平的纹路，像鳞片刮擦过指腹，激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战栗。
新帝盯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指尖，忽然冷笑一声。
那笑意未达眼底，反而让那双凤眸里的寒意更甚。
"怎么？梵音宫使者也会怕这个吗？"他声音轻柔得可怕，手上力道却猛地加重，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碎。
谢卿蕴本能地想要后退，却被一股蛮力猛地扯进怀里。
她猝不及防撞上那具滚烫的躯体，鼻尖几乎贴上他心口那处诡异的凹陷。
方才还只是指尖触碰到的蠕动感，此刻整张脸都清晰地感受到了，那东西似乎察觉到新鲜血肉的靠近，在她脸颊贴上的位置剧烈地拱动起来，隔着薄薄的皮肤顶处一个个凸起。
"唔......"她浑身僵首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那东西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，像是饿极的野兽嗅到了猎物。
更可怕的是，她竟听见皮下传来细微的"沙沙"声，像是鳞片摩擦的声响。
新帝阴森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带着某种扭曲的快意："梵音使者既然也怕这东西，当初为何要拿它骗我？"
"你给我的根本不是长生蛊......"新帝的声音忽然低哑下来，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。
"陛下！陛下！我真的不是梵音使者，我真的是失忆了！"谢卿蕴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，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。
她拼命挣扎着想要后退，却被新帝铁钳般的手牢牢扣住后颈。
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抵在她颈动脉上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脉搏。
看着眼前这个双目赤红、神情癫狂的新帝，谢卿蕴真怕他下一秒就会变出一只可怕的蛊虫塞进她的嘴里。
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恐怖片里才会有的的画面：扭曲的虫体在口腔里蠕动，细长的节肢刮擦着喉管......
光是想象就让她胃部一阵痉挛。
老天爷啊！就算她是现代穿过来的，也没修炼到能面不改色生吞蛊虫的境界啊！
她死死咬住下唇，虽然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，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面对这种超自然的恐怖。
"失忆？"新帝忽然低笑出声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太阳穴，指尖冰凉得像毒蛇的信子，"那你说该让朕拿你怎么办？”
“陛下，我真的失忆了，您既然说我是梵音宫使者，定然是己经调查清楚了，求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助我回梵音宫再帮您寻来那梵音珠！”
谢卿蕴双膝重重跪在冰冷的金砖上，额头几乎贴到地面。
看样子她原主的身份确实不一般，如今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这就要发狂的新帝，再寻他法。
听见谢卿蕴的话，新帝眉峰微蹙，眼底掠过一丝不耐。
他缓缓垂眸，长睫在冷峻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，似在压抑翻涌的情绪。
片刻的沉默里，殿内只听得见铜漏滴答，连呼吸都显得沉重。
待他再度睁眼时，那双原本凌厉的眸子仍泛着淡淡血丝，却比先前清明几分，如雾散后的寒潭，深不见底却不再混沌。
“谢大人怎的跪在地上？”新帝忽然开口，语调己恢复如常，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和，仿佛方才的冷厉癫狂从未存在。
他唇角微扬，笑意却不达眼底，只淡淡道：“既然谢大人能体谅朕的不易，朕自然……也愿助谢大人回归梵音宫。”
新帝指尖微顿，拢了拢凌乱的中衣，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暗红纹路随着他的动作被掩去。
他俯身时，龙涎香混着血腥气萦绕在两人之间，修长的手指撩开谢卿蕴额前湿发，水珠顺着他的指节滑落，在青砖上溅开细小的痕迹。
“谢大人贵为梵音宫使者，日后不必行如此大礼。”他嗓音低哑，掌心贴着谢卿蕴的手腕将人拉起，力道看似温和却不容抗拒。
谢卿蕴尚未站稳，忽觉腕骨一紧——新帝竟未松手，反而就着这个姿势骤然逼近。
绷带下的伤口被他隔着细麻布料吻住时，谢卿蕴呼吸一滞。
新帝的鼻尖抵着她心口缓缓，如同野兽确认猎物般深深吸气，喉结滚动间，她甚至能听见他吞咽唾液的声响。
更骇人的是掌心传来的触感——蛊虫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，凸起的脉络如活蛇般缠触动着她的指尖。
谢卿蕴脑中警铃大作——他该不会又被那蛊虫操控，想要生啖人血吧？
她指尖发颤，却不敢贸然挣扎，生怕稍一用力便刺激得他凶性大发，当真将自己拆吃入腹。
只得强压惊惶，掌心抵着他滚烫的胸膛轻推，声音细若蚊呐：“陛下……陛下？”
可那血腥气似毒药般侵蚀着新帝残存的理智。
他原本只是贪婪地嗅闻，此刻却突然撕扯起她心口的绷带，粗粝的指腹碾过伤口，疼得她倒抽冷气。
谢卿蕴再也绷不住了，恐惧如潮水漫过天灵，竟激得这副身子爆发出原主习武时的狠劲——手肘猛击他肋下三寸，趁着新帝吃痛松手的刹那，踉跄着挣开桎梏。
谢卿蕴踉跄着后退两步，足尖刚沾地便猛然旋身，素白衣袂在殿内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。
她朝着朱漆殿门疾冲而去，发间玉簪随着动作坠落，在青砖上摔得粉碎—— 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惊醒了恍惚中的新帝。
他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映出她仓皇逃窜的背影。
下一瞬，腥风扑来，鎏金博山炉被撞翻，香灰扬成一片迷蒙的雾障。
谢卿蕴只觉后背一沉，整个人己被重重压倒在地。
谢卿蕴的指尖离殿门只余三寸—— 朱漆门扉上的鎏金螭纹近在眼前，甚至能嗅到门缝渗进来的清新空气。
突然被拽住脚踝的触感如毒蛇缠上。
谢卿蕴的指尖在青砖上磨出几道痕迹，碎石混着沙砾嵌入甲缝，钻心的疼却抵不过胸腔里炸开的怒意。
“差一点...明明就差一点！”
朱漆殿门的光亮在视线里寸寸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药池黑水。
那股拖拽她的力道忽然一轻，她抓住瞬息的机会旋身反制，指节扣住新帝腕间命门，借力腾起的刹那，绣鞋踏碎了一地香灰。
“你说会放我回梵音宫——”她喘着粗气后退两步，染血的襟口随呼吸剧烈起伏，“我替你找那劳什子珠子，你倒想啃我的骨头吃我血肉？”
连日积压的屈辱混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涌，那些战战兢兢的退让、那些被迫吞咽的恐惧，此刻全被怒火烧成了灰烬。
管他什么九五之尊，先揍了再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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