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拓在法袍里藏了瓶工业硫酸。
法庭空调的冷风像毒蛇钻进脊椎，他盯着被告席上微笑的陈昊——云栖首富的定制西装袖口，金线绣着的狼头图腾正随肌肉抽动龇牙。旁听席第三排，林深用《道德经》残页裹着打火机，烟灰在"上善若水"的批注旁烫出黑洞。
"被告方拓，你是否承认伪造村民联名信勒索开发商？"检察官的声音在穹顶回荡。法警抬上证据箱的瞬间，方拓嗅到熟悉的腐臭味——三年前他代理的矿难案卷宗，也是这样在法庭突然蒸发的。
"那封联名信有137个血指印。"方拓解开律师袍纽扣，露出洗得发黄的衬衫，"王德发死前告诉我，陈老板最喜欢把反对者砌进仿古墙..."
"反对！"陈昊的律师跳起来，"法官大人，这是对受害人家属的二次伤害！"
法槌砸下时，方拓听见自己肋骨断裂般的脆响。昨夜在拆迁废墟，陈昊的打手用镀锌钢管抵着他咽喉冷笑："方大律师，你女儿钢琴班的监控录像真清晰啊。"此刻法庭显示屏突然播放拆迁现场视频，画面精准卡在他"抢夺"补偿款的瞬间，镜头边缘却闪过半张脸——正是坠楼身亡的村民代表王德发，在死亡时间后三小时抱着成捆现金走进陈家祠堂。
旁听席骚动起来。林深划亮打火机，火焰舔过《道德经》残页的刹那，陈昊腕表的反光突然扫向他眼睛。那束光斑在法官法袍汇成美元符号，审判席后的国徽阴影里，半枚狼牙烙印若隐若现。
"传唤新证人！"方拓突然嘶吼。侧门推开时，穿环卫工装的老妇佝偻着背，怀里陶罐渗出暗红浆液——正是洪水夜倒卖救灾物资的黑心商人赵金标。他左耳残留着撕裂伤，那是方拓上周在码头用鱼叉钉出来的。
"七月六号夜里，我亲眼看见陈老板的推土机..."赵金标刚开口，陈昊突然咳嗽两声。老妇手里的陶罐应声炸裂，腐烂的檀香木屑扬了满庭——正是失火藏书楼的梁柱残料，木屑里混着未燃尽的美元碎片。
法警按住挣扎的赵金标时，方拓看见他后颈的皮下植入蓝光闪烁。陈昊转动婚戒轻笑："方律师找的证人，好像有电子毒品依赖症？"
林深在此时起身离席。经过证人席的瞬间，他袖口抖落的狼牙吊坠精准滚进陶罐碎片——那吊坠裂纹深处嵌着微型摄像头，正对陈昊腕表的内置芯片。
暴雨砸在法院落地窗上，水流蜿蜒如血痕。方拓在厕所隔间吐出带血的薄荷糖，手机屏幕亮起林深的加密信息："清算协议己启动，账本在神龛下。"他盯着镜子里浮肿的眼袋，突然想起女儿弹《月光奏鸣曲》时细软的手指。
"爸爸，坏人为什么总赢？"稚嫩的质问混着下水道反涌的酸臭，方拓一拳砸裂镜面。鲜血顺裂缝流成十字架时，他掏出口袋里的硫酸瓶。
重回法庭时，陈昊正在展示"慈善证书"："云栖集团为古镇捐赠的消防系统..."大屏幕照片里崭新的消防栓闪闪发亮，方拓却看见栓体阴影处刻着"1900"——正是走私文物集装箱的编号。
"法官！"方拓突然扯开衬衫，胸前用胶带缠着本焦黄账簿，"这是陈家跨境洗钱的..."
法警扑来的瞬间，陈昊婚戒射出的激光束精准点燃账簿边缘。火焰窜起的刹那，方拓拧开硫酸瓶浇向胸口！皮肉焦糊味弥漫法庭时，他撕下燃烧的账簿内页塞进嘴里，嘶吼混着纸灰喷溅："金三角的土壤检测报告...在..."
旁听席爆发的尖叫中，林深站在廊柱阴影里按下手机。法院顶楼突然传来爆炸声，陈昊腕表的警报器红光暴闪——那是跨境资本清算中心被黑客攻破的信号。混乱中，方拓吐着血沫抓住赵金标衣领："苏红绫的账本...在经书盒..."
审判席后的暗门悄然开启。叶青梧戴着手铐被狱警押出，她看见方拓胸口的血肉在硫酸腐蚀下露出森白肋骨，突然挣断镣铐扑向证据台！染血的手指抓起未燃尽的美元残片，在法袍背面划出带血的经纬度坐标。
"拦住她！"陈昊的咆哮变调了。三个法警的电棍捅向叶青梧腰腹的瞬间，林深掷出的打火机引燃了《道德经》残页。火焰在半空爆成蓝绿色——正是走私文物做旧的化学药剂。
浓烟弥漫时，方拓撞碎消防栓玻璃。水流冲开他胸前的硫酸，混着血水在地面汇成太极图案。陈昊踩住他咽喉抢夺残破账簿的刹那，方拓突然大笑："资本献祭...开始了..."
法院地下车库，林深在奔驰车底找到黏着的狼牙吊坠。芯片数据显示陈昊腕表发出过两次信号：第一次引爆方拓胸口的燃烧装置，第二次向云栖镇发电站输送病毒。挡风玻璃上突然显现血字——"去码头"。
暴雨中的货运码头，集装箱龙门吊缓缓吊起青铜鼎。鼎腹的弹孔被金箔修补，铭文"破军"在闪电下流淌着血光。陈昊抚摸着鼎耳叹息："当年国企改制，你父亲周玄策..."
"是你们逼他背锅！"林深举枪的手在抖。三年前西部矿业的账目碎片在脑海闪回——陈昊的签名出现在每笔虚假交易。
货轮鸣笛时，陈昊突然掀开西装。腰间的炸药引信连着心跳监测仪："古镇地底埋着三百吨化工废料，要么签字完成资本清算，要么..."
林深的手机在此刻震动。未知号码发来方拓的心电图，最后波段陡变成首线。随附的加密文件里，苏红绫的语音带着金三角的雨腥味："陈昊用消防车运毒品，叶警官的逮捕令是..."
枪声与雷鸣同时炸响。陈昊捂着肩膀倒地时，林深踢开炸药冷笑："你心跳超速了。"转身走向货轮的刹那，背后突然传来颈椎断裂的脆响。
周玄策从集装箱阴影走出，白须沾着陈昊喷溅的血："资本献祭需要活牲。"他脚尖碾碎仍在搏动的心脏，递来半块狼牙吊坠——与林深那枚裂纹完全契合。
"你母亲当年，也是这样被献祭的。"周玄策的叹息散在咸腥海风里。货轮甲板上，林深看见叶青梧的囚服在雷达屏闪现，定位坐标正是方拓用血划在法袍的经纬度。
暴雨冲刷着陈昊扭曲的脸。林深握紧狼牙吊坠转身时，码头监控探头突然转向。镜头后的显示屏前，陈露抚摸着孕肚轻笑："祭品合格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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