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青梧在囚服上擦掉掌心的血锈时，铁窗外炸响的惊雷将看守所照成曝光过度的底片。她盯着探视玻璃上蜿蜒的水痕——那些被暴雨撕裂的轨迹正拼凑出青铜饕餮的图腾，与三年前金三角案发现场的弹壳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叶警官，淋雨会感冒哦。”苏红绫的指尖敲在防弹玻璃上，蔻丹红得像凝固的血。女毒枭慵懒地支着下巴，囚衣领口若隐若现的疤痕蜿蜒如蟒，“陈家那批货今晚在7号码头交割，你家律师正带人往坑里跳呢。”
叶青梧的镣铐撞在桌沿。暴雨声淹没了监控麦克风，她蘸着咖啡渍在桌面写下一串坐标：“周玄策要的不是货。”
“他要的是弑神的刀。”苏红绫突然撕开衣襟，胸口狰狞的烫伤赫然是“破军”符号，“当年国企改制小组有人用女童洗钱，我妹妹就是商品之一。”她将药瓶推过传递窗，胶囊里藏着微型胶卷，“林深若看到这个，还会信他父亲是救世主吗？”
7号码头的探照灯刺破雨帘时，林深正看着集装箱缝隙间渗出的血水汇入积水潭。方拓撑着破伞站在龙门吊阴影里，律师袍下藏着92式手枪——枪柄刻着的“叶青梧警号”早被血迹沁透。
“两百公斤黄金，换她减刑三十年。”陈昊的狼牙项链在雷光中泛青，推土机引擎轰鸣着碾过满地碎镜。那些镶嵌在集装箱门板的反光镜里，晃动着海外基金操盘手凯文的金发。
林深踢开脚边的《金刚经》残页。泛黄的纸页浸在血水里，“应无所住”西字被泥浆吞没：“用文物走私款洗白国资，这局棋你下了十年吧？”他忽然指向货轮桅杆——暴雨中猎猎作响的正是印着西部矿业LOGO的帆布！
陈昊的笑僵在脸上。货轮突然响起刺耳汽笛，甲板翻转露出蜂窝般的导弹发射井！凯文的尖叫通过对讲机炸响：“Fuck！货舱里是空铀罐！”
码头控制室内，十六块监控屏同时跳出太极图乱码。程序员惊恐地看着自己账户余额暴涨百倍，而林深手机正收到证监会数据包——西部矿业三年来用儿童医疗项目洗钱的证据链，竟用苏红绫妹妹的器官移植记录做对冲凭证！
“囚徒困境升级版。”周玄策的声音从消防喇叭里渗出，混着《国际歌》变调旋律，“陈家吞铀矿，海外基金接盘，你们猜辐射最先弄死谁？”
方拓的枪口猛然调转。集装箱群深处传来机械齿轮咬合声，那些印着“文物修复”的箱子自动解体，露出蜂巢般的服务器矩阵！LED屏上滚动起猩红倒计时：
00:04:44
“是舆情核弹...”林玄策劈手砸向控制台，代码洪流中炸出无数微博弹窗——#叶青梧枪杀民工#的伪造视频正以量子级速度传播，而首帧画面里飘落的el丝巾，分明是陈露“自杀”那夜的遗物！
货轮在铀罐过载的蜂鸣中倾斜时，林深拽着方拓扑进酸雨翻腾的海水。腐蚀性液体灼穿律师袍的刹那，他看见陈昊的推土机撞进集装箱坟场——散落的金条在暴雨中熔化成流动的图腾，拼出三年前西部矿业董事长吞枪自杀的现场坐标！
“黄金是假的！”凯文抱着铀罐跳海前嘶吼，“周玄策用石墨烯镀层...”
话音被爆炸声斩断。林深在滔天巨浪中抓住漂浮的硬盘，芯片接口处嵌着半枚狼牙——正是他逃亡云栖镇时丢失的吊坠！数据读取的瞬间，《道德经》第三十六章的电子笺在手机屏上幽幽浮现：
将欲废之，必固兴之
硬盘里爆开的全息投影中，周玄策正将青铜茶宠放进沸水。茶宠裂开的腹部渗出红汤，在紫砂壶底汇成“云栖古镇”的血地图。镜头拉远——煮茶之地竟是国资流失案的主犯别墅，而庭院跪着的石雕童女，眉眼与苏红绫妹妹一模一样！
叶青梧捏碎药丸时，看守所的电网在雷暴中炸成蓝焰。胶卷显影出惊悚画面：二十年前“破军”小组合影上，年轻的周玄策搂着西部矿业董事长，两人腕表扣着同款青铜饕餮链！
“原来弑神者，本就是伪神。”她吞下胶囊里的刀片，用鲜血在狱墙勾画走私路线图。走廊传来警卫靴声，通风口突然坠下苏红绫的丝绸腰带——染血的缎面绣满金三角童奴编号。
“该清算了。”女毒枭的声音从排水管传来。断电的刹那，叶青梧掰弯铁窗栅，暴雨裹挟着首升机气浪灌入囚室。探照灯锁定她的瞬间，狙击弹擦着耳际轰碎身后狱墙！
墙体内哗啦倾泻出成捆的美元，每沓钞票都贴着“西部矿业职工抚恤金”标签。钞票堆顶端正躺着陈露的尸检报告，法医签字栏赫然是周玄策的毛笔批注：
慈悲生祸害
林深从铀污水里爬上岸时，方拓正用枪柄砸开货轮保险柜。漫天暴雨冲刷着柜内泛黄的账本，页脚金三角泥土中黏着片枯萎的紫罗兰——正是叶青梧追查贪腐案时别在卷宗上的证物花！
“他们用女警的信仰当洗钱工具...”律师突然呕出黑血。账本最后一页贴着叶青梧警校照片，背面的血指印拓出周玄策的指纹轮回纹。
货轮在核爆般的强光中解体。林深在灼热气浪里抓起卫星电话，听筒传来周玄策煮茶的斟水声：“现在明白了吗？暴雨交割的不是黄金...”
冲击波掀翻林深的刹那，他看见凯文的焦尸随浪潮拍上岸。金发男子紧攥的掌心内，微型投影仪正循环播放监控片段：陈露在孕检室接过青铜茶宠，而递茶宠的手腕刻着“破军”刺青！
“...是人性。”电话忙音吞噬了周玄策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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