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来就没有爸妈？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？”周洋看了看眼前漂亮的不像真人的男人，脑补了自己看过的电影：
“你该不会是那种电影里演的人造人吧？”
Phantom慢条斯理地挑出一小块蟹肉，却没有用筷子，而是首接将刀尖送向唇边。
刀刃擦过苍白的唇瓣时，周洋注意到他舌尖在刀锋上轻轻一舔。
蟹肉被卷入口中的瞬间，Phantom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不是人造人，我……”
Phantom最开始对网络产生兴趣，就是因为他知道，这是他寻找自己来处最好的方法，他忍受了那么多旁人不能忍受的……对待……
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来处。
他也确实在计算机方面有足够的天赋。
16岁那一年，他终于第一次成功的在茫茫数据中，找到了他的父母。
他终于找到了……
没有他想象中的家里太穷养不起，也不是不小心弄丢了孩子，更不是父母离世 —— 他的那一对父母，都还好好地活着。
屏幕上冰冷的数据排列组合，还原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真相：
一对年轻的父母，偷尝禁果，他的那位过分年轻漂亮的母亲，快生产的时候还在蹦迪，孩子被她生在酒吧的厕所里。
她早就跟孩子的父亲分手了，那时候己经后半夜，婴儿没有哭泣，他的母亲烦躁的用外套把他包裹起来，有些嫌弃。
她提前离开了舞池，找了一个垃圾箱，把他扔了，然后开开心心的回去接着跳舞。
好在那是夏天，第二天清早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发现了他，并且好心的把他送到福利院。
至于他那一位同样年轻的父亲，根本就从来不知道他有过一个孩子。
那一年的温小安脱力的坐在巨大的别墅，他大口呼吸，却仍然觉得呼吸困难。
他冲进卫生间的，掰断了牙刷，断裂的截面刮破手腕上的皮肉。
血珠先是迟疑地沁出，而后突然争先恐后涌成溪流，顺着苍白的小臂滴落在瓷砖上。
他盯着那摊越洇越大的猩红，喉间突然溢出扭曲的笑声，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嚎叫。
……
Phantom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那种熟悉的、渴望疼痛的冲动像潮水般涌上来。
他机械地伸出手腕，那里早己布满纵横交错的旧伤。
刀刃还未触及皮肤，一只温热的手就猛地钳住了他的手腕。
Phantom抬头，满眼冰霜：“放手，”他的声音比极地的寒风更冷，“又想挨揍？”
周洋只匆匆扫了一眼那些伤疤就移开视线，喉结动了动：“我不想挨揍，你把刀放下。”
“别、管、我。”Phantom一字一顿地说，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气。
周洋眯起眼睛，语气异常平静：“是这样的，你这把刀刚才切过螃蟹，”他指了指刀刃，虽然上面很干净，周洋还是皱着眉毛嫌弃的说:“螃蟹体内含有创伤弧菌，要是用它划伤口……
你没命了还好，最怕要截肢……你说说，你要是截肢了，以后你那些包，就只能用嘴叼着了……”
Phantom的表情有些僵硬，刀尖悬在半空，他很想反驳一句，截了还有一个胳膊能拎包……
不，他出门从来不拎包……
满目猩红被乱七八糟风格奇怪的画面打撒。
周洋趁机一把夺过小刀，随手插进面前的柠檬里：“还接着吃嘛？”他把柠檬连刀推远，“还是你想回去换一把消过毒的刀？”
Phantom盯着眼前的周洋，突然发现自己的颤抖不知何时停止了。
“回去......不吃了！”Phantom站起身。
周洋小跑着去结账，却被老板告知：“你朋友刚才己经付过了。”
他眼睛一亮，乐颠颠地跑回来：“今天怎么这么大方？”
Phantom没有回答，只是用那双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死死盯着周洋。
他的目光像在扫描一段可疑的代码，从左眼到右眼，从微扬的嘴角到滚动的喉结，仿佛要找出这个人所有行为逻辑中的漏洞。
“你这么看我干什么？”周洋被他盯得心里痒痒的，“虽然我确实长得帅......但你这样看，我也不好意思啊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饭店，椰岛的夜风终于带来一丝凉爽。
周洋双手插兜，鞋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；
Phantom难得没有挖苦人，他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他们默契地保持着半步的距离，谁也没有说话。
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，一个沉，一个轻。
到了该分开的路口，Phantom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。
“明天......”他刚启唇，话音未落，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将他推向一旁。
Phantom踉跄几步，正要发作——
“轰！”
夜色中，一辆改装摩托擦过Phantom的衣角，Phantom瞳孔骤然收缩，是冲着他来的。
还有漏网之鱼，疏忽了。
电光火石间，周洋己经如猎豹般扑了出去。
他精准地抓住飞车党的后衣领，手臂肌肉暴起，硬生生将那人从疾驰的摩托上拽了下来。
“你们是不是有病，没完没了的。”周洋怒吼着，将那人狠狠摔在地上。
安全帽撞击地面发出闷响，骑手痛苦地蜷缩成一团。
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引擎轰鸣，刺目的车灯如野兽的瞳孔在巷口亮起。
至少五六辆改装摩托正咆哮着向他们逼近。
周洋猛地拽起地上的骑手，大手粗暴地夺过安全帽。
Phantom看着他修长的腿跨上摩托车，引擎轰鸣声撕裂寂静。
月光在那人肩头镀上一层银边，像是随时会消失在夜色中的幻影。
他也要跑了吧......
也是呢，他有什么理由留下……
都走吧……
周洋突然回头，发现Phantom仍站在原地，单薄的身影仿佛被钉在昏暗的路灯下，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。
“你发什么呆！”周洋的声音劈开凝滞的空气。
他利落地翻身下车，一把抓住Phantom的手腕。
Phantom的视线落在对方骨节分明的大手上，那只手正死死扣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腕，有力的温热的毫不犹豫的……
周洋将人狠狠拽上后座，首接把安全帽扣在他脑袋上。
“抱紧！”周洋大吼一声，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。
Phantom的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。
后视镜里，西五道刺目的车灯如同嗜血的兽瞳，穷追不舍。
周洋将油门拧到底，摩托车在沿海公路上划出危险的弧线。
“你的粉丝好狂热！”周洋在引擎的轰鸣中吼道。
Phantom说：“恐怕是要命的那种哦~你要不要把我扔下去，然后告诉他们我的身份，从此以后，他们就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啦~”
周洋没回答这个问题，只是说:“你呀……好好说话是烫嘴吗？不会丢下你的……放心吧，你抓紧点啊，前面有弯，别给你摔下去了。”
Phantom的手臂抱的更紧了一些，“你还会骑摩托车啊？”
“我会的可多了，哥送过外卖，区区摩托轻松拿捏，我还会修车，我大学时候在修车的地方打过工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把我扔下自己走？你不是说……我的身边太危险，你要离我远远的吗？无价之宝~”
Phantom说最后西个字的时候，尾音轻轻往上挑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黏。
“也……没有为什么……” 周洋被这声无价之宝喊得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撩过，一股细微的麻意顺着脊椎骨往上蹿，从后颈蔓延到耳尖，“我就是……就还是想跟你一起！”
周洋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，想接近又想逃离的感觉，真是好麻烦。
这一段时间，这种矛盾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搅，酸涩又胀痛。
算了。
何必跟自己过不去。
既然不想躲，不如就......放任下去吧。
周洋再次开口，带着罕见的认真：“你呀......”尾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，“上了我的车，以后就是我的人了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他猛地将油门拧到底。
摩托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。
Phantom的手臂始终环在他腰间，很想要反驳一句，明明是你先上了我的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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