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西
1942年深冬，黄河河套的冰面裂着蛛网状的纹路。林砚之裹着羊皮袄，踩着冰镩在冰层上凿孔，飞溅的冰碴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。他身后的老乡们正用麻绳拖拽木筏，竹筐里装着从边区兵工厂紧急调配的土制燃烧瓶，瓶口用棉絮塞着，浸透的煤油在低温下结了层薄霜。
"林同志，南边发现气球残骸！"通信员小孟踩着冰面滑过来，棉帽檐结着白花花的冰棱，"气球上的钢丝线和咱在印度截获的零件材质一样，带队的是晋绥军的赵团长..."
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。林砚之举起望远镜，看见三公里外的冰面上腾起紫烟，几个穿着军大衣的人正围着冒烟的气球残骸。他注意到其中一人腰间别着的南部十西式手枪——枪柄刻着樱花纹路，和松本中将那把一模一样。
"是梅机关的人！"林砚之把冰镩往腰间一别，"通知老乡们，按第二套方案！"他踩着冰面疾跑，羊皮靴底的防滑铁钉在冰面上擦出火星。寒风卷着远处飘来的紫烟，鼻腔里泛起铁锈味，这是病毒载体特有的腐臭。
当林砚之带着民兵赶到时，赵团长正举着枪指着几个老乡。"都他妈别动！"他的军大衣内衬露出半截旭日旗，"老子奉命回收气象设备..."话没说完，林砚之的驳壳枪己经顶住他太阳穴："赵团长，你袖口的樱花刺绣，和731部队的实验员倒是般配。"
突然，冰面下传来沉闷的震动。林砚之猛地拽着身边的老乡滚向冰裂缝，三枚埋在冰层下的诡雷炸开，飞溅的冰锥划破他的脸颊。烟雾中，他看见赵团长的副官正在操作一台发报机，天线顶端绑着的樱花徽章随着电流颤动。
"他们要激活剩余气球！"林砚之抹了把脸上的血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孤影照山河：双面蝶变风云录 从棉裤口袋掏出用磁石和铜丝自制的干扰器。沈知夏在昏迷前反复叮嘱过："病毒罐的启动频率和发报机共振，必须..."他将干扰器塞进发报机散热孔，电火花瞬间吞没了操作台。
混乱中，冰面突然裂开大口子。装有病毒罐的气球残骸坠入黄河，墨绿色的液体在冰缝中蔓延，接触到的冰层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林砚之见状，抄起燃烧瓶砸向冰面，火焰在煤油的助燃下裹住病毒液体，紫色烟雾与橘色火光交织，在河面上空形成诡异的光带。
"撤到北岸！"林砚之招呼民兵们。寒风中传来飞机的轰鸣，三架零式战机低空掠过，机翼下的喷雾罐正在释放冷冻剂——日军要将病毒冻结在冰层，等开春融冰时污染整条黄河。
他突然想起沈知夏昏迷前画的草图，从怀里掏出冻得发硬的牛皮纸。图纸上标注着黄河支流的水文数据，其中"老牛湾"的冰层最薄，适合爆破。"小孟，去通知边区部队，在老牛湾埋炸药！"林砚之把图纸塞进通信员怀里，"告诉他们，用黑火药混着辣椒面，炸碎冰层的同时驱散毒雾！"
夜幕降临时，林砚之带着最后几个民兵守在冰坝上。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破声，老牛湾方向腾起冲天水柱，混着辣椒粉的冰碴像霰弹般射向空中。零式战机被辣雾迷了视线，在低空盘旋几圈后悻悻离去。
林砚之蹲下身，用搪瓷缸舀起河水。水面漂浮着墨绿色的絮状物，却在接触到辣椒面后迅速凝结成块。他想起延安送来的密电："根据地己启用古法净水，石灰拌艾草可解菌毒..."正想着，身后传来马蹄声。
"林同志！"骑兵通讯员翻身下马，军大衣上落满雪粒子，"沈医生醒了！她让你立刻回延安，说病毒样本里发现了..."话没说完，远处的冰面突然传来诡异的开裂声，一道暗紫色的冰痕正顺着黄河主河道，朝着陕北方向蜿蜒延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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