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6年冬，东京巢鸭监狱的铁窗凝着冰棱。陈默坐在审讯室的木椅上，手指无意识着怀表链——表盖内侧的樱花吊坠己被磨得发亮，边缘沾着的暗红锈迹，是七年前雪子留下的最后血迹。
"传证人陈默。"法槌声在空旷的房间回响。他起身时，左腿的旧伤隐隐作痛——那是在东海爆破时被弹片贯穿的痕迹。证人席上，他瞥见旁听席里坐着的藤原秀树，对方脖颈处的樱花胎记己变成诡异的青紫色，与当年在南京地宫里如出一辙。
"请陈述你所知的'木菊计划'。"主审法官推了推眼镜。陈默解开西装纽扣，从内袋取出个锡制药盒。盒内躺着半枚银簪、染血的发带，还有张泛黄的照片——两个穿和服的少女在樱花树下相拥，右边的女孩发间别着白兰花。
"这是藤原千鹤与藤原雪子。"陈默举起照片，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，"她们的父亲是731部队的核心成员。千鹤为了销毁罪证，在重庆的实验室自焚；雪子则潜伏在日军内部，用自己的血研制抗体。"
藤原秀树突然暴起，手铐撞在桌面上发出刺耳声响："一派胡言！我妹妹早在南京就死了！"陈默冷笑一声，摸出从雪子旗袍盘扣里取出的微型胶卷。投影屏上，赫然是秀树指挥打捞樱花潜艇残骸的画面，背景音里传来孩子的啼哭："叔叔，我脖子好疼..."
法庭陷入骚动。陈默望向证人席角落，老周正用缺了两根手指的手擦拭眼角——他们曾在黄浦江底打捞起那些装着婴儿的铁箱，箱体上的樱花标记至今仍刻在记忆深处。"1939年清明，雪子在明孝陵地宫里摧毁了病毒母体。"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"但她活了下来，用毁容和截肢骗过了所有人。"
秀树突然剧烈咳嗽，掌心咳出的血沫里带着冰晶。陈默取出雪子临终前的笔记本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野樱："她潜伏在上海，用'夜莺'的身份继续搜集证据。这上面记载了所有参与病毒实验的军官名单，还有..."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法庭上的日本战犯，"藏在富士山冰层下的最后一批病毒胚胎。"
当法警押走发狂的秀树时，陈默从药盒底层取出个小玻璃瓶。瓶中装着淡蓝色的液体，是雪子用自己的血液和抗体混合而成的血清。"这是'木菊计划'的终结。"他将瓶子放在证物台上，玻璃瓶折射的光里，隐约浮现出雪子在百乐门天台上的笑容，旗袍上的墨绿丝绒与她颈间的紫斑交相辉映。
走出法庭时，东京的雪下得正紧。老周递来件军大衣，口袋里掉出张照片——是他们在南京救出的那个女孩，如今穿着护士服站在樱花树下，脖颈的烙印己淡成浅粉。陈默将照片贴在心口，那里还留着雪子最后画下的半朵樱花。
远处，靖国神社的灯笼在雪中摇晃。陈默摸出怀表，表盖内侧的樱花吊坠突然发出微光。他知道，这份带着体温的证据，终将让那些试图掩埋的罪恶，在历史的审判下无所遁形。而在紫金山的野樱林中，有座没有名字的墓碑，每年清明都会有人放上一束白兰花——花瓣上凝结的露珠，像极了雪子未曾落下的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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