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后，这一天，左鲲依旧来到望月酒家喝小酒。
“鲲哥儿，今日喝点什么？”店小二看见左鲲进来，热情招呼道。虽然左鲲花费不多，但也赢得一些人的尊重。
无他，只因左鲲不用渔网就能捕到不少鱼，光凭这点，就能让不少渔民津津乐道，偶尔还成为话题。
左鲲说潜入湖里徒手捉鱼，有人信，有人不信。不管怎样，这也算得上是门绝活。当然，这样的事以前也有类似的传说。只是现在，左鲲成为这样的传说，并活生生的在大家身边。
“照旧。”左鲲回应。
“好咧，一碗‘火烧身’，一碟炒蚕豆。”店小二唱道。
郭掌柜打趣道：“鲲哥儿，你天天喝一样的吃一样的，也不换换口味么？”
左鲲道：“炒蚕豆耐吃，一碟可以吃好久。”
他不好面子。前世他就知道，好面子是真费钱。
有人笑他道：“鲲哥儿，你攒了这么久钱，可攒够钱去城里拜师学武？”
“是啊，我们还等着鲲哥儿学成武者，好让城里人都知道，我们打渔人家也有能人！”
这里的人纷纷就此提了一两句，有人则是存了讽刺、嘲笑的意思。
左鲲也不怕别人取笑，说道：“这才哪儿到哪儿啊。存了这么久，也就攒够夏税。想买张大渔网，还没钱呢。”
打到普通的鱼，自已卖伏波帮并不管。若是打到好一点的鱼，一条能卖上几十个钱的，伏波帮的人必定上来拿走一半。
可以说，掌握着码头和鱼市的伏波帮，就是吸渔民们的血，或者说割渔民们的韭菜。
想攒钱，难难难。
大家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，才会嘲笑左鲲自不量力，以为能攒够钱去习武。
左鲲拿了酒和炒蚕豆，来到角落的桌上。炒蚕豆不好咬，却是不错的下酒小菜。特别是炒蚕豆耐嚼，有嚼头。他来这里并非是要喝酒去体内的湿气，而是来听消息，自然待的时间越长越好。。
特别是扈老六失踪了这么多天，大家应该议论他，他的家人也应该四处找他。
果然，开始有人说起扈老六：
“话说，你们最近几天有见过扈老六没有？”
现场一片安静，不少人开始思索、回忆。左鲲则假装喝酒，却是竖着耳朵认真听。
“没有。”
“你这一说，好像还真是这些天都没见过他。”
“他这人，不好好打渔，一天都想着捕到一条宝鱼，从此衣食不愁。他去寻宝鱼，几天不回码头，好像以前也有过。”
“是有过。后来他说，也许宝鱼晚上出没，他在湖里过夜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，但都没有结果。
“为何要提起他？”有人问。
最先提他的人道：“他家人见他几天未回，在四处找他，打听他的消息。”
“扈老六这人，别看他是个混子，一心想捕到宝鱼。可那也不是为了钱。”有人说道。
“不是为了钱，那是为啥？”
“为了他那个去城里练武的弟弟扈老七。”
扈老七也去了城里习武，可惜练了差不多有一年，还是没有进入锻体境，成为武者。故，才有郭掌柜说练武不易。
但是，扈老七虽然没有成为武者，却也结交了不少人。可以说，扈老七在城里毫不起眼，但回到码头，在他们这些渔民眼里，就了不得了。
听到这里，左鲲听明白了。扈老六一心想捕宝鱼，其实并不是想卖个好价钱，而是想给其弟扈老七食用，所以说，扈老六根本就没打算分钱给他。
第二天，左鲲在望月酒家喝酒时，再次听到大家在议论扈老六。
“听说了吗？卖渔网的听说扈老六未归，家人在找扈老六，便找扈老六的家人，让他们赔渔网钱。”
“听说了，看来最后一次有人见到扈老六，就是扈老六去租渔网。”
“他自已有渔网，为何还要去租？”
有人一拍大腿，嚷道：“哎呀，你们说，扈老六会不会真发现宝鱼了？”
“是了，肯定是了。捕宝鱼，一张渔网不够，要两张渔网。”
“我看啊，一定是他捕到了宝鱼，被……”
说话的人还未说完，就被旁人制止：
“别乱说，小心……”
经旁人制止，那差点说漏嘴。
左鲲则猜到对方想说什么。假设扈老六打到宝鱼，但扈老六不想卖给伏波帮，想拿去城里给弟弟扈老七时，遇到伏波帮的人！
码头的规矩、鱼市的规矩，就是伏波帮的规矩。一般的鱼，伏波帮不管，只收份子钱。
但是遇到好点的鱼，能卖高价，伏波帮就要拿走一半的钱。
若是捕到宝鱼，就算有人来鱼市或码头买，也不许渔民私自售卖。
现在，伏波帮的规矩好了一点。搁在以前，不要说宝鱼，就算普通的鱼，也只能在鱼市卖，不能私自拿去城里卖。
后来，城里的富豪权贵、还有其他帮派，他们觉得自已吃鱼的权利被伏波帮拿捏，于是威胁伏波帮。最终，以伏波帮妥协，普通鱼，渔民可以拿去城里卖。
又过了一天，左鲲在鱼市里卖鱼，看到一名身穿短打，腰间带刀的年轻人，还有六个人，一起在鱼市见人就拦、逢人就问，像是在查什么事、或找什么人。
伏波帮的人，竟然并未出面阻止。
一定是收了好处，左鲲心想。
很快，这些人就问到左鲲附近。
左鲲这才看清那带刀的年轻人。细眉大眼，虽然不是很帅，却比普通人亮眼。
因为这几个人在附近，搞得不少来鱼市买鱼的客人，都吓得不敢逛到这边。
阻碍我做生意了呀，左鲲心中不满。可是，伏波帮都不管，哪里轮得到他管。而他，此时不未具备多管闲事的实力。
带刀年轻人看了眼四周。周围的人都有他结交的朋友出面询问，只有左鲲没人问，他当即向左鲲走来。
来了！左鲲心里不由心虚。
“你可曾见过我兄长扈老六？”扈老七盯着左鲲的眼睛问。他相信，被他盯着的人，没办法在他面前说谎。
“老六哥？”左鲲神情如常地回答，“没见过。”
左鲲是没想到，他说“没见过”时，神情竟然是那么自然而然，没有一丝说谎的样子。
左鲲不敢想象，是什么让自已变得这么“恶”。
“我哥租渔网那天，你在哪里，可有人证？”扈老七追问。刚才他没有看出左鲲说谎，但他仍然会继续问、继续收集线索和证据。
他在家里排行第七，扈老六排在他前面，几兄弟中与他最亲。在得知他一直不能突破成为武者后，扈老六毅然决定，将自已想要换钱的宝鱼，拿给扈老七吃。
前提是，扈老六能捕到宝鱼。
结合扈老六租渔网之事，扈老七认为扈老六已经发现宝鱼活动的水域，那天正是租渔网去捕宝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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