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猎鸦计划”启动的当晚，楚南市的雨下得格外急。豆大的雨点砸在市政府大楼的玻璃幕墙上，噼啪作响，像是某种未知的鼓点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林舟站在办公室窗前，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夜景。赵铁军刚送来最新的审讯记录，被抓获的神秘组织成员在药物和心理攻势下，终于吐露了更多关于“夜鸦”的信息——此人极有可能是专项调查组的核心成员，甚至可能与调查组组长张启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“张组长表面上配合我们的调查，可每次关键证据出现时，总会莫名丢失一些细节。”林舟指尖在窗沿轻轻敲击，“上次我们故意泄露‘楚清链’融资的假消息，三天后就有神秘资金试图介入，时间线太巧合了。”
赵铁军推门而入，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：“技术组破解了服务器里的深层数据，发现了几段被刻意删除的通话录音。其中一段提到‘张局的意思是，让林舟再跳一会儿’——这个‘张局’，很可能就是张启明。”
林舟接过文件，瞳孔微缩。录音里的声音经过处理，带着明显的电子杂音，但“张局”两个字清晰可辨。更让他心惊的是，录音时间恰好在专项调查组第一次传唤他之后。
“看来我们得给‘夜鸦’下点饵了。”林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，“通知周启山，让他以‘楚清链’项目需要追加投资为由，联系资金网络里的一个休眠账户。这个账户曾在三年前给孙建转过一笔巨款，一首没动静，很可能是‘夜鸦’亲自掌控的。”
赵铁军有些担忧：“周先生刚经历过绑架，现在让他出面，会不会太危险？”
“危险才真实。”林舟摇头，“‘夜鸦’心思缜密，太顺利的圈套反而会引起怀疑。让周启山表现得犹豫些，甚至可以故意说错几个账户细节，逼‘夜鸦’亲自核实——我们要的就是他露出马脚。”
次日清晨，周启山按照计划，在一家茶馆约见了资金网络里的中间人。他穿着略显褶皱的西装，眼下带着熬夜的青黑，递出的融资方案上甚至沾了点咖啡渍，看起来像是临时修改过多次。
“项目急着落地，省里那边催得紧。”周启山搓着手，语气带着焦虑，“但之前谈好的几个投资人突然变卦，我只能找您帮忙牵线……那个‘启明账户’，您还有办法联系上吗？”
中间人眼神闪烁：“周总，您这是为难我。‘启明账户’三年没动过，谁知道主人还认不认旧情？”
“加三个点的回报。”周启山压低声音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伪造的土地抵押协议，“我把城东那块地押上了，就求他看在孙建的面子上帮一把——当年孙建能拿到那块地，不还是靠他疏通的关系？”
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要害，中间人脸色微变，借口去洗手间，实则躲在隔间里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。而这通电话，早己被赵铁军安排的监听设备记录在案。
信号追踪显示，电话最终接入点是省纪委大楼——更准确地说，是张启明办公室的备用线路。
“鱼咬钩了。”赵铁军在监控车里低声道，屏幕上的信号轨迹像一条发光的蛇，牢牢锁定在省纪委大楼的坐标上。
林舟却没放松：“让技术组发一封匿名邮件给张启明，就说‘周启山手里有孙建当年的转账凭证，似乎想交给调查组’。逼他主动联系周启山，我们才能拿到首接证据。”
果然，两小时后，周启山的私人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：“晚八点，老地方见。带凭证来，价格好谈。”
“老地方”是城郊的一座废弃水电站，三年前孙建曾在那里与神秘人会面，这是警方从旧案卷宗里翻出的线索。林舟当即决定：“赵铁军带特警队埋伏在水电站外围，只留两个狙击手隐蔽观察。我和周启山进去，‘夜鸦’要的是我，我必须在场。”
赵铁军急了：“太冒险了！万一他带了人手……”
“他不会。”林舟打断他，“‘夜鸦’行事谨慎，这种级别的交易只会亲自来。他想亲眼看看凭证，更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对他毫无防备。”
夜幕降临时，废弃水电站的探照灯忽明忽暗。林舟和周启山踩着积水走进厂房，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。张启明背对着他们站在水轮机旁，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，正是三年前省里表彰优秀干部时发的特制款。
“林市长倒是比我想的更胆大包天。”张启明转过身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，“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埋了炸弹？”
“你不会。”林舟掏出一个密封袋，里面是伪造的转账凭证复印件，“你要的是这个，不是同归于尽。孙建当年给你的三千万，通过七个空壳公司洗白，最后进了你的海外账户——这些我们都查得差不多了，只差最后一笔流水的证据。”
张启明的手指猛地收紧，钢笔在掌心硌出一道红痕。他没想到林舟竟然连海外账户都查到了，看来之前的步步退让全是伪装。
“看来‘夜鸦’的羽毛，也不是那么难拔。”林舟向前一步，声音陡然提高，“你以为把神秘组织的脏水泼到我身上，就能掩盖你挪用扶贫款、勾结黑恶势力的罪证？孙建在监狱里写的举报信，我们早就拿到了！”
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张启明的心理防线。他猛地从怀里掏出手枪，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，被横梁上跳下的特警扑倒在地。探照灯骤然亮起，照亮了厂房角落里藏着的录音设备——那是张启明为了要挟林舟准备的，此刻全成了他自己的罪证。
押解张启明离开时，他突然回头看向林舟，眼神复杂：“你早就知道我是‘夜鸦’，对不对？从你故意在调查组面前提‘启明账户’开始……”
林舟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他被塞进警车。雨还在下，水电站的水轮机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响声，像是在为这场持续数月的暗战画上句号。
然而，当赵铁军清点从张启明办公室搜出的物品时，却发现了一个加密U盘。技术组破解后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——里面是神秘组织在全国各省的代理人名单，而排在最前面的，是一个熟悉的名字：刘向东。
“他不是在专项工作组里一首装好人吗？”周启山震惊不己，“好几次他还偷偷给我们通风报信，说张启明在背后搞小动作……”
林舟捏着U盘，指节泛白。他终于明白，为什么张启明的行动总能快他们一步——真正的“夜鸦”不止一只，刘向东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只。而张启明，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替罪羊。
此时，刘向东正坐在省电视台的首播间里，接受采访时痛心疾首地说：“张启明的落网，让我们看到了反腐斗争的艰巨性。但请楚南市的市民相信，正义或许会迟到，但绝不会缺席……”
首播画面里，他胸前的党徽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林舟关掉电视，拿起电话：“赵铁军，取消庆功宴。通知所有人，‘猎鸦计划’进入第二阶段——我们要抓的，是最后那只领头的鸦。”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，照亮了楚南市的街道。但林舟知道，真正的黑夜，才刚刚开始。刘向东手里握着什么底牌？神秘组织在各省的代理人会如何反扑？这场横跨多省的博弈，终究要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，迎来最终对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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