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祁墨津,星火可以燎原,也可以只照一夜,别把潮汐当成永恒。”
风在后半夜突然停了。
毫无预兆,
如同一个无形的巨人悄然拧紧了世界的阀门,
截断了所有流动的气息。前一秒还在鼓动窗帘、带来远方咸腥气息的流动感,
下一秒便彻底消失,
留下一种近乎真空的绝对寂静。
厚重的窗帘垂落下来,
不再有任何起伏,
那些柔软的褶皱里似乎还积存着一点未来得及散尽的、属于海风的咸腥味道。这味道,
是海风仓促离去时留下的尾巴,
隐隐约约,
也混合着墙上那枚暗钉尖端,
那一点早己干涸发暗的血迹所散发的、极淡的铁锈气。
陶时漾睁开眼。
房间黑得极其均匀,
失去了风的扰动,
黑暗仿佛凝固成了实体,
沉甸甸地压下来。甚至连平时总会从窗帘缝隙里渗入的、来自远处灯塔或城市霓虹的微弱光污染也消失了,
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对静止彻底吞噬。
她伸出手,
指尖在黑暗中精准地触摸到墙面。那枚暗钉还在。冰凉,
坚硬,
安静地嵌在那里,
像一枚被遗忘在时间褶皱里的、沉默的坐标。
旁边,
那道由她血迹画出的细线己经彻底凝固,
变成了深褐色,
摸上去有微微的凸起感,
像地图上那些蜿蜒的、象征着分歧与界限的国境线。这一墙之隔,
仿佛两个从未建交、彼此警惕的国度,
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峙。
她掀开被子起身,
赤脚踩在地板上。木质地板带着夜露般的潮气,
却不再让人觉得冰凉,
反而有一种恒定的、属于室内的温润。
一步,
两步,
三步——她停在客房的门外。
门没有锁,
甚至没有完全关严,
留着一条窄窄的缝隙。里面透出极浅淡的呼吸声,
缓慢,
均匀,
显示着主人似乎正处于深眠。但那均匀之中,
偶尔会极其细微地漏掉一拍,
或者某一拍拖得略长,
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偷偷按下了静音键,
泄露了某种刻意维持的平静。
她轻轻推开门,
铰链保养得极好,
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客房的窗帘是大开着的。窗外的夜空像一块被浸湿的厚重黑布,
星辰稀疏,
仿佛被人用力拧过,
只剩下寥寥几颗,
微弱地闪烁着。有限的微光勾勒出房间的轮廓。
祁墨津躺在床上,
被子只盖到腰际,
上半身赤裸着。左胸心口偏上位置的纱布,
在黑暗中泛出一种微弱的、冷质的银白色光泽,
像一面被打裂后勉强拼凑起来的镜子,
横亘在他坚实的胸膛上。
他的右手掌心向上,
随意地搭在身侧,
指间却紧紧攥着那枚扭成“S”形的回形针。金属似乎己经被他的体温焐得温热,
不再冰凉,
但那尖锐的末端,
依旧死死地抵在他掌纹最深处的那条线路上——
仿佛只要稍稍松手,
就会失去与对岸联系的唯一通道,
失去整片潮汐的动向。
陶时漾走近。她的影子先一步投落在他的被单上,
缓慢移动,
像一片无声的云掠过深夜的海面。
她俯下身,
伸出两根手指,
极其小心地捏住那枚回形针暴露在外的末端,
尝试着轻轻往外抽动——
纹丝不动。
他握得极紧,
即使在睡梦(或者说,
看似睡梦)之中,
指关节也保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,
像是在无声地宣誓着某种主权。
一个顽劣的念头悄然升起。她松开抽取的动作,
转而用修剪圆润的指甲尖,
在那微微的回形针尾部,
极轻极快地弹了一下——
“叮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清脆声响。像一颗微小的露珠滴落在寂静的湖心,
更像是一个被加密的暗号,
被她径首弹进了他的梦境深处。
床上的呼吸声骤然停了半拍。极其短暂的停顿之后,
呼吸恢复,
但节奏悄然改变了——不再是之前刻意维持的均匀,
变成了重、轻、重……带着一种天然的、无法完美掩饰的韵律,
像潮水在沙滩上涨落,
也像一颗心在认错了节拍后,
笨拙地试图调整。
她松开手,
不再试图拿走回形针。指尖转而向上,
轻轻贴上了他颈侧的皮肤——温热,
之下是颈动脉稳定而有力的跳动,
蓬勃的生命力透过皮肤传递到她的指尖。
然而,
就在她指尖落下的那个瞬间,
那平稳的搏动猛地、清晰地加快了一记!突兀而诚实。
原来没睡。
或者说,
他的清醒与沉睡,
由他自己决定,
而不是由这片统一的黑暗来定义。
“陶总,
”他依旧闭着眼,
喉结在她指尖下轻微滚动,
声音低哑,
像粗糙的沙粒滚过光滑的玻璃表面,
“验收节拍?”
“抽查。”她收回手,
声音平静无波。
“合格?”
“超速。”她给出判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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