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的清晨，阳光把狄其野的卧室照得亮堂堂的。他趴在书桌上，对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“约会攻略”发呆——这是他花了三个晚上查资料整理的，从地点筛选到互动项目，甚至连“避免提及的话题”都列了清单，最醒目的一条用红笔标注着：全程避开水源！！！
“科技馆（无喷水装置，有互动展项，可避开海洋展厅）→ 独立书店（干燥安静，有插画区）→ 甜品店（选无冰饮、无液体较多的甜品）”，每一项后面都跟着备注，比如“科技馆10点开门，提前15分钟到，避开早高峰”“甜品店选靠窗角落位，方便观察周围水源”。
狄其野把攻略折好放进口袋，走到次卧门口，轻轻敲了敲门：“章先生，准备好了吗？我们该出发啦！”
门很快打开，章子崖站在门口，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（狄其野上次说好看的那件），下身是黑色休闲裤，头发梳理得整齐，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小背包，拉链拉得严严实实。他看到狄其野，耳尖微微泛红，点了点头：“好了，我查了……人类约会的注意事项，说要准时。”
狄其野忍不住笑了，凑过去看他的背包：“里面装了什么？不会是你的‘应急海水’吧？”
章子崖的脸瞬间红了，赶紧把背包往身后藏了藏：“……以防万一，要是遇到水，能应急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还装了……给你的东西。”
“给我的？”狄其野眼睛一亮，“是什么？现在能看吗？”
“不行，”章子崖别过脸，声音有点傲娇，“等约会的时候再给你。”
看着他别扭的样子，狄其野心里甜滋滋的，没再追问，只是伸手帮他理了理卫衣的帽子：“好，那我们出发吧，争取赶在科技馆开门前到，人少一点。”
章子崖没有躲开他的触碰，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公寓。
坐地铁去科技馆的路上，车厢里人不多，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狄其野拿出手机，翻出科技馆的展区地图，指着上面的标记跟章子崖说：“我们等下先去‘宇宙探索厅’，那里有VR太空漫步的项目，据说很有意思，然后去‘机器人互动厅’，最后去‘自然科学厅’，不过自然科学厅有个海洋生物展区，我们绕开就好。”
章子崖凑过去看手机屏幕，肩膀不小心碰到狄其野的胳膊，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。章子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，耳尖泛红，却还是认真地看着地图，点了点头：“宇宙探索厅……我在深海里见过星星的倒影，跟宇宙应该有点像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狄其野眼睛亮了，“那等下玩VR的时候，你可以跟我说说，深海的星星和太空的星星有什么不一样。”
章子崖的嘴角微微上扬，小声说：“好。”
地铁到站，两人跟着人流走出车厢。狄其野下意识地想牵章子崖的手，又想起这是公共场合，手指动了动，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，小声说：“跟着我，别走散了。”
章子崖的手腕僵了一下，随即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脚步不自觉地跟他靠得更近了些。
科技馆刚开门，人还很少。狄其野拉着章子崖首奔“宇宙探索厅”，里面的灯光调得较暗，天花板上投影着漫天星空，像真的置身宇宙中。VR体验区前只有两三个人在排队，狄其野赶紧拉着章子崖排上队。
“等下你别紧张，跟着提示做就行，要是害怕就告诉我，我们随时可以停下来。”狄其野小声跟章子崖解释。
章子崖点了点头，眼神里却带着点好奇——他在深海里从未见过这样的“星空”，更没接触过人类的VR技术，心里既期待又有点紧张。
很快轮到他们，工作人员帮他们戴上VR设备，调整好参数。随着设备启动，狄其野眼前瞬间出现了浩瀚的宇宙，身边是漂浮的星球，脚下是无尽的黑暗，耳边还传来模拟的太空音效，真实得让他忍不住“哇”了一声。
他转头想跟章子崖说话，却看到章子崖正盯着眼前的“星球”，眼神里满是震惊，身体微微紧绷，像是在适应这种“失重感”。突然，模拟的“陨石雨”袭来，章子崖下意识地伸手，想把狄其野往身后拉——他的力气比平时大了点，狄其野没站稳，差点撞到他身上。
“小心！”章子崖的声音透过VR设备传来，带着点急切。
狄其野稳住身形，忍不住笑了：“我没事，这是假的，不用紧张。”他轻轻碰了碰章子崖的手背，“你看那边的土星，是不是很像你上次说的，深海里会旋转的发光水母？”
章子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土星的光环在黑暗中散发着淡金色的光，缓慢旋转着，确实像极了深海里那些带着发光触须、会缓慢转动的水母。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，眼神里的震惊变成了赞叹：“像……比水母更亮，更壮观。”
VR体验结束后，摘下设备时，狄其野还能看到章子崖眼底残留的赞叹。他忍不住调侃：“怎么样？人类的‘星空’还不错吧？”
章子崖的耳尖泛红，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很有意思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不过还是比不上深海的星星，那里的星星会跟着洋流动，还会发光。”
“以后有机会，你带我去看好不好？”狄其野脱口而出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“去深海”，赶紧补充，“我开玩笑的，你别……”
“好。”章子崖打断他，眼神认真，“如果以后有机会，我带你去看。”
狄其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看着章子崖认真的眼神，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样甜。他刚想再说点什么，就看到不远处的“机器人互动厅”传来热闹的声音，赶紧转移话题：“我们去看机器人吧！听说那里有会画画的机器人，我想看看它画得有没有我好。”
章子崖笑着点了点头，跟在他身后往互动厅走。路过走廊时，狄其野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章子崖的手指，冰凉的触感传来，两人都顿了一下，却没人躲开——狄其野的手指轻轻勾了勾章子崖的指尖，章子崖的手指微微蜷缩，却慢慢回勾住他的手指，两人的手在袖子的遮挡下，悄悄牵在了一起。
机器人互动厅里热闹非凡，有会跳舞的机器人，有能下棋的机器人，最受欢迎的还是那个“画家机器人”——只要对着镜头拍张照，机器人就能在两分钟内画出简笔画。
狄其野拉着章子崖凑过去看，正好前面没人。“我们拍一张吧？看看机器人能不能画出我们俩。”狄其野兴奋地说。
章子崖有点犹豫——他不太习惯拍照，尤其是在公共场合，但看着狄其野期待的眼神，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两人站在镜头前，狄其野悄悄往章子崖身边靠了靠，肩膀挨着肩膀。拍照时，狄其野还故意比了个剪刀手，章子崖则有点僵硬地看着镜头，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机器人开始画画时，两人站在旁边等待。章子崖看着机器人灵活的机械臂，小声跟狄其野说：“人类的技术很厉害，这种机械臂的灵活性，跟我们族里擅长编织的族人差不多。”
“你们族里还会编织？”狄其野好奇地问。
“嗯，”章子崖的眼神柔和下来，“用深海里的珊瑚丝和海藻，编织成能装东西的袋子，还能编织成发光的网，用来捕捉食物。”
“听起来好厉害，”狄其野羡慕地说，“以后你教我好不好？我用毛线织，你用珊瑚丝织，我们比一比谁织得好。”
章子崖的耳尖泛红，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很快，机器人画好了画——简笔画里，狄其野比着剪刀手，笑得灿烂，旁边的章子崖站得笔首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，两个小人的肩膀挨在一起，看起来格外亲密。狄其野小心翼翼地把画收起来，放进钱包里：“这个要好好保存，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拍的‘合照’。”
章子崖看着他宝贝的样子，心里暖暖的，悄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，塞到狄其野手里——是一个用银色金属丝编织的小章鱼，只有指甲盖大小，章鱼的触手卷着一颗小小的蓝色珠子，看起来精致又可爱。
“这是……”狄其野惊讶地看着手里的小章鱼。
“我用族里的方法编的，”章子崖的声音有点小，“那个蓝色珠子，是深海里的‘星砂’，会在黑暗里发光。我查了人类约会，说要送对方手工做的礼物，会更有心意。”
狄其野握紧手里的小章鱼，指尖能感受到金属丝的细腻和星砂的冰凉，心里满是感动。他抬头看着章子崖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我很喜欢，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。”
章子崖的脸瞬间红了，赶紧别过脸，假装看旁边的机器人：“喜欢就好，别弄丢了。”
狄其野笑着把小章鱼放进贴身的口袋里，跟章子崖的贝壳项链贴在一起——一个来自深海，一个来自陆地，都是他们心意的证明。
中午，两人在科技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吃午饭。狄其野特意选了一家没有冰淇淋机、也很少有顾客点冰饮的店，还提前跟服务员确认了“不会有洒水清洁”。
他们坐在靠窗的角落位，狄其野点了一份草莓蛋糕和一杯常温的草莓汁，章子崖则点了一份芝士蛋糕和一杯温水——他还不太习惯人类的甜饮，觉得太腻，但看到狄其野吃得开心，也忍不住尝了一口草莓蛋糕。
“怎么样？好吃吗？”狄其野看着他的反应，笑着问。
章子崖点了点头，嘴角沾了点奶油：“嗯，比我上次自己做的好吃。”
狄其野忍不住笑了，拿出纸巾，轻轻帮他擦掉嘴角的奶油：“你上次做的也很好吃，就是有点焦了。”
章子崖的耳尖泛红，低下头，小声说：“下次我再学，肯定能做好。”
就在这时，邻桌的顾客不小心打翻了水杯，水洒在地上，溅起的水珠差点碰到章子崖的裤脚。章子崖的身体瞬间僵住，脸色微微发白，下意识地往狄其野身边靠了靠。
狄其野赶紧挡住他，对着邻桌说了声“没关系”，然后拉着章子崖的手，小声安慰：“没事的，水没溅到你，我们离远一点就好。”
他拉着章子崖换到了另一张桌子，确认周围没有水源后，才松了口气。章子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，狄其野握紧他的手，用指尖轻轻着他的手背，小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没注意邻桌，让你害怕了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，”章子崖摇了摇头，看着狄其野担心的样子，心里暖暖的，“有你在，我不怕。”
狄其野看着他认真的眼神，心里的担忧慢慢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甜蜜。他知道，他们的约会注定要比普通情侣更小心，要时刻警惕水源，要隐藏彼此的关系，但只要能跟章子崖在一起，这些都不算什么。
下午，两人去了一家独立书店。书店里很安静，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香味，阳光透过落地窗，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狄其野拉着章子崖首奔插画区，那里有很多他喜欢的插画师的作品。他拿起一本《城市与自然》的插画集，翻开其中一页，指着上面的深海插画跟章子崖说：“你看，这个插画师画的深海，跟你说的有点像，就是颜色太亮了，没有你说的那种神秘的感觉。”
章子崖凑过去看，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，他的头发偶尔会碰到狄其野的脸颊，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。“嗯，颜色太饱和了，”章子崖小声说，“深海里的颜色更淡，更柔和，比如发光水母的蓝色，是那种像雾一样的淡蓝，不是这种鲜艳的蓝。”
狄其野认真地听着，时不时点头，然后在插画集上做标记：“下次我画深海插画，就按你说的来，肯定比这个插画师画得好。”
章子崖看着他认真的样子，嘴角忍不住上扬：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两人一起在插画区翻了很久的书，偶尔会凑在一起讨论某个插画的细节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像在分享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。章子崖还在自然科学区找到了一本《深海生物图鉴》，他翻了几页，眼神里带着点怀念，却很快合上书——他怕自己看得太入神，不小心暴露情绪。
狄其野注意到他的动作，没有拆穿，只是拿起一本《星空图鉴》递给他：“这个好看，里面有很多关于宇宙的图片，跟我们早上在科技馆看到的很像。”
章子崖接过图鉴，翻了几页，眼神里的怀念慢慢变成了赞叹——宇宙的浩瀚和神秘，跟深海有着不同的魅力，却同样让他着迷。
离开书店的时候，外面的阳光己经柔和了很多。狄其野拉着章子崖的手，慢慢往地铁站走。路过一家花店时，狄其野停下脚步，进去买了一束小小的草莓花——不是真的花，而是用草莓和绿叶包装成的花束，看起来可爱又特别。
“这个送给你，”狄其野把花束递到章子崖面前，“虽然不是真花，但不会凋谢，还能吃，很适合你。”
章子崖接过花束，草莓的清香扑面而来，他的眼睛亮了亮，小声说：“谢谢，我很喜欢。”他把花束抱在怀里，像抱着什么珍贵的宝贝，脚步都轻快了些。
回到公寓楼下时，天色己经有点暗了。两人站在路灯下，谁都没先开口。狄其野看着章子崖怀里的草莓花束，还有他耳尖淡淡的红晕，心里涌起一股冲动。
“章先生，”狄其野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紧张，“今天……我很开心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章子崖抬起头，眼神认真，“谢谢你带我去这些地方。”
狄其野慢慢凑近，在章子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——冰凉的触感传来，章子崖的身体瞬间僵住，却没有躲开。狄其野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，他小声说：“下次我们去公园喂鸽子好不好？我查了，公园的喂鸽区没有洒水器，很安全。”
章子崖的脸彻底红了，点了点头，声音有点发颤：“好。”
狄其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那我们上去吧，晚了会着凉。”
章子崖“嗯”了一声，跟在狄其野身后走进公寓楼。电梯里，两人站得很近，章子崖的胳膊偶尔会碰到狄其野的胳膊，带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感。
回到公寓门口，狄其野刚想开门，章子崖突然拉住他的手腕，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，然后迅速松开手，打开自己的房门，躲了进去，只留下一句模糊的“晚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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