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鬼火！是鬼火啊！”
“妖术！这一定是妖术！”
看着那从石头窑里喷出的诡异火焰，围观的士兵们瞬间炸了锅，不少人吓得连连后退，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敬畏。
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，石头里能烧出火来，这绝对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。
“都他娘的瞎嚷嚷什么！”张虎见状，立刻拔出刀，对着人群怒吼道，“这是林先生的神通，不是什么妖术！谁再敢胡说八道，扰乱军心，军法处置！”
在他的呵斥下，骚动才渐渐平息，但士兵们看向林枫的眼神，己经彻底变了。
那是一种看着神明，又带着一丝恐惧的复杂眼神。
林枫对这些反应早有预料，他没有理会，只是专注地观察着炼焦窑的火候。
“赵师傅，记住了。”他对身旁的赵铁匠说道，“当排气口的火焰，从黄绿色，变成淡蓝色，并且开始变小时，就说明里面的‘油气’快要烧完了。这个时候，就要慢慢减小下面的火力，让它自己慢慢冷却。”
“是，先生！老朽记下了！”赵铁-匠此刻对林枫的话，己经奉若圣旨。
他虽然也不懂这里面的道理，但他亲眼看到了石头里喷出了火，这种视觉冲击，比任何解释都更有说服力。
他现在坚信，林先生，就是无所不能的。
接下来的两天，林枫和赵铁匠等人，就守在炼焦窑边，日夜不休地控制着火候。
而“林先生会妖术，能点石成火”的传闻，则像长了翅膀一样，飞速地传遍了整个昆明大营，甚至连城里的百姓都有所耳闻。
林枫在军中的威望，也因此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。
两天后，炼焦窑下面的火道彻底熄灭。又经过了一整天的自然冷却，开窑的时刻，终于到了。
这次，得到消息的李定国，亲自带着一众高级将领，来到了军工坊。
“先生，这就是你说的‘炼焦窑’？”李定国看着眼前这十座己经冷却下来的“大坟包”，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好奇。
“回大帅，正是。”林枫拱手道，“里面的‘黑炭’，应该己经‘烤’好了。”
“好！开窑！让本帅亲眼看看，这石头烤完了，到底能变成什么宝贝！”李定国大手一挥，下令道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几名工匠上前，用铁撬，费力地撬开了其中一座窑炉被封死的窑门。
一股热浪，从窑内涌出。
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，朝里面望去。
只见窑室之内，原本装得满满的黑色煤炭，体积缩小了近三分之一。它们不再是松散的石块，而是烧结在了一起，变成了一整块巨大的、布满了无数细密孔洞的、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银灰色光泽的“新石头”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李定国看着眼前的景象，也愣住了。
“大帅，这就是焦炭。”林枫说道。
他让工匠们用铁钎把那一大块焦炭给敲碎，取了出来。
李定国走上前，从地上捡起一块。
入手的感觉，非常奇特。
它比同样大小的煤炭要轻上不少，但质地却异常坚硬，表面还带着金属般的光泽。
“这东西……真的比木炭还好用？”李定国将信将疑地问道。
“大帅，一试便知。”林枫笑了笑。
他让赵铁匠，点燃了两座同样大小的锻造炉。
一座里面，放上军中最好的果木炭。
另一座里面，则放上了新出炉的焦炭。
然后，用两台一模一样的、新造出来的双动活塞风箱，同时鼓风。
惊人的一幕发生了。
放着木炭的炉子，火焰虽然也很旺，但烧了不到半个时-辰，火头就开始变小，需要不断地添加新炭。
而放着焦炭的那个炉子，火焰从一开始，就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白色。而且，烧了足足一个时辰，火势不但没有丝毫减弱，反而越来越旺！炉子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高温而剧烈地扭曲，让人根本无法靠近。
两相对比，高下立判！
“好！好炭！真是好炭啊！”
李定国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焦炭炉，激动得用力一拍大腿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。
他是个识货的。他太清楚这种耐烧、高温的燃料，对于冶金和军事，意味着什么了。
这意味着，更快的炼铁速度！
更高的钢铁质量！
更强的火炮威力！
“先生！”李定国猛地抓住林枫的胳膊，激动地说道，“你又为我大西军，立下了一件不世之功！”
周围的将领们，看着那青白色的火焰，也都是一脸的震撼和狂喜。
他们之前所有的怀疑，在这一刻，都化作了对林枫的无尽崇拜。
“林先生真乃神人也！”
“有此神物，何愁鞑虏不灭！”
林枫看着众人激动的样子，心里也松了口气。
他知道，最关键的两项准备工作——高炉和焦炭，都己经完成了。
接下来，就是见证奇迹的最后一步了。
他转过身，指着不远处那座如同巨兽般蛰伏的高炉，对着李定国，也对着所有人，朗声说道：
“大帅，各位将军！”
“燃料己备，炉己筑成。”
“明日，就是高炉点火，铁水成河之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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