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铃铃铃——”
老旧的座机在值班室里突然炸开，李默手忙脚乱地抓起听筒，凌晨三点的调度中心只有他桌上的荧光灯还亮着。
“喂，这里是119指挥中心，请问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？”
他揉着干涩的眼睛，标准的话术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听筒那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，像是有人对着麦克风反复摩擦。
李默皱起眉，正要再问，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钻了出来，又尖又细，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：“我在衣柜里。”
“女士，请您说清楚地址，您在哪里的衣柜里？发生火灾了吗？”
“衣柜里好黑啊，”女人的声音突然压低，带着哭腔，“我摸到好多黏糊糊的东西，好像是血。”
李默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：“您能看到窗外的建筑或者路牌吗？我们需要定位才能派车。”
电流声突然变大，女人的尖叫混在杂音里刺破耳膜：“它在拉我的脚！救——”
通话戛然而止。
李默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乱码，那串未显示归属地的号码像是条毒蛇，在黑暗里吐着信子。
他按规程记录下时间和通话内容，正准备提交，座机又响了。
还是那个号码。
“喂？”
“我在床底下，”女人的声音变得很平静，平静得让人发毛，“地板好凉，好像有虫子在爬。”
“女士！请告诉我您的位置！”李默提高了音量，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你听，”女人突然笑了，那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“它在啃骨头呢。”
一阵模糊的咀嚼声从听筒里传来，伴随着木头被啃噬的咯吱声。
李默感觉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，调度中心的空调明明开着冷风，他却觉得像有热气吹在脖子上。
“您到底在哪里？！”
“在你背后啊。”
李默猛地回头，值班室空荡荡的，只有应急灯在墙角泛着绿光。
他喘着粗气转回来，通话己经断了。这次屏幕上不是乱码，而是一行猩红的字：第三个柜子。
调度中心的储物柜在墙角，铁制的，一共六个，编号从一到六。李默的心跳得像擂鼓，他盯着那排柜子，最上面的第三个柜门虚掩着，露出一道黑缝。
“别自己吓自己。”他嘟囔着，抓起桌上的手电筒，一步一步挪过去。
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柜门，铁皮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抠出来的。
李默咽了口唾沫，伸手抓住冰冷的把手，猛地拉开——
柜子里空空如也，只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。
姚柒柒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李默松了口气，正要关柜门，眼角的余光瞥见柜壁上贴着什么东西。
他凑近一看，是张泛黄的照片，上面是个穿制服的年轻女人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。
“这是谁？”他拿起照片，背面用红笔写着个名字：林薇。
座机又响了，这次的铃声特别急促，像是催命符。
李默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电话：“林薇？”
“你找到我的照片了？”女人的声音带着满意的笑。
“它也喜欢那张照片呢，天天都在舔。”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被困在这里三年了，”女人的声音突然低落，“每天都要躲，躲在衣柜里，床底下，柜子里……它总能找到我。”
李默的目光扫过值班室的日历，三年前的今天，调度中心确实出过事，一个女接线员在值班室失踪了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，最后成了悬案。
而那个接线员的名字，好像就叫林薇。
“是你吗？林薇？”
“它来了！”
女人突然尖叫。
“它闻到你的味道了！快躲起来！”
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，由远及近，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，像是拖着什么重物。
李默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，他慌不择路地拉开最近的储物柜钻进去，反手关上柜门。
柜子里漆黑一片，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铁皮柜里回荡。外面的脚步声停在了值班室门口，然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。
有人进来了。
沉重的呼吸声在室内弥漫，带着股腐臭的气味，像是烂掉的肉。李默捂住嘴，感觉那气味顺着柜门的缝隙钻进来，黏在他的皮肤上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一个沙哑的男声在柜子外面响起，就在他耳边。
李默的瞳孔骤然收缩，他突然想起林薇说的话：它在啃骨头呢。
储物柜的铁皮开始震动，外面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，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响，像是要把整个柜子撕开。
李默蜷缩在里面，听着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，还有……自己背后传来的，黏糊糊的呼吸声。
他慢慢地、慢慢地转过头。
柜子深处的黑暗里，有两只眼睛亮了起来，像两盏绿灯笼。
一张女人的脸从阴影里浮出来，正是照片上的林薇，只是她的嘴角裂到了耳根，露出满是血污的牙齿。
“你看，”她笑着，声音和电话里一模一样，“我就说它总能找到吧。”
外面的抓挠声停了。
然后，柜门被一只沾满黑血的大手，硬生生拽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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