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咚——”
老旧的门铃在凌晨两点发出生锈的呜咽，我盯着猫眼的瞬间，冷汗顺着脊椎爬进睡衣领口。
外面站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，齐肩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。
“谁？”我隔着门板问，指节因为用力发白。这栋老式居民楼早该装电子门禁的，房东总说下个月。
“我找302的住户。”女人的声音像泡过水的纸，“你是新搬来的吧？”
我后退半步，防盗门链还没解开。上周搬进来时，邻居张老太特意提醒，午夜有人敲门千万别开，尤其是找“以前住这儿的人”的。
“你找之前的住户有事？”我盯着猫眼，她的脸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青灰色。
“他们半年前就搬走了。”
女人突然笑了，嘴角咧到不自然的弧度：“我知道他们走了，但我的东西还在这儿。”
她举起手里的照片，玻璃反光让我看不清内容。
“能让我进去拿一下吗？就一分钟。”
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，黑暗中只剩下她轮廓模糊的影子。我摸到门后的棒球棍，是前租客留下的，橡胶握把上还沾着深色污渍。
“是什么东西？我帮你找出来放门口。”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她的声音突然贴近门板，“它在卧室墙角，只有我能拿到。”
我猛地想起昨天整理房间时，卧室西南角的地板确实有块颜色不一样的区域，像是被重物压过很久。当时以为是家具印，没太在意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我是林岚啊。”女人的声音带着委屈，“半年前住在这里的人，你没听说过我吗？”
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张老太提过，上一任租客是个叫林岚的单身女人，有天晚上突然不见了，警察来查了好几次，最后定性为离家出走。
“你别装了！林岚早就失踪了！”我握紧棒球棍，指节咯咯作响。
门板被轻轻敲响，不是用手，像是用指甲：“我没失踪，我一首在这里啊。”
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。
“是他们把我藏起来了！”
声控灯再次亮起，我透过猫眼看到她的脸贴在门板上，鼻子被挤成扁平的形状，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我身后，她在看卧室的方向。
“他们是谁？”我咽了口唾沫，明知不该接话，却控制不住好奇心。
“就是租给你房子的人啊。”她笑起来，牙齿在灯光下泛着白。
“他们收了我的押金，却不让我走，还把我的照片藏在墙角……”
楼下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，紧接着是张老太的咳嗽声。我想起老太太有起夜的习惯，心里稍微安定些。
“张老太在楼下，我喊她上来了！”我故意提高音量。
女人的笑声停了：“别喊了，她听不见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上周三晚上，她替你开门看水表，摔在楼梯上了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“头磕在台阶角，流了好多血……”
我浑身一僵。上周三确实停水，物业来抄表时我不在家，张老太帮我开的门。第二天还见她在楼下晒太阳，怎么会......
“你骗人！”
“不信你现在下去看啊。”她的指甲还在门板上刮擦。
“301门口的地毯上，是不是有块洗不掉的暗红色印记？”
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。作者“姚柒柒”推荐阅读《夜语诡录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我确实在301门口见过那块印记，当时以为是哪家小孩打翻了果汁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”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帮我把照片拿出来。”她的语气恢复平静。
“就在墙角那块地板下面，黑色相框，里面是我和一只白猫的合影。”
楼下的时钟敲响两点半，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。我想起卧室墙角的地板，突然有种冲动要去掀开看看。
“找到照片又能怎么样？”
“那样我就能离开了啊。”她的声音带着恳求，“他们把我的猫也藏起来了，照片是我们唯一的联系……”
我犹豫着松开棒球棍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。张老太的话在脑子里盘旋，可林岚的声音那么真实，那些细节又不像是编的。
“我只让你找五分钟。”
我解开防盗链，门刚拉开一条缝，一股潮湿的霉味就涌了进来，像是地下室的味道。
她低着头走进来，黑色连衣裙下摆还在滴水，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痕迹。我注意到她的脚踝处有圈青紫的勒痕，像被绳子捆过。
“卧室在哪边？”她不看我，径首走向里屋。
“那边。”我指了指左手边的门，握紧了口袋里的瑞士军刀。
她走进卧室，蹲在西南角的地板前，手指轻轻抚摸那块颜色较深的区域：“就是这里。”
她回头看我，眼睛在阴影里黑得吓人。
“能帮我找把撬棍吗？”
我从阳台工具箱里翻出根生锈的撬棍递过去，金属表面冰凉刺骨，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。
她接过撬棍，用力插进地板缝隙，随着“嘎吱”一声脆响，木板被撬开一角，一股浓烈的腥甜味弥漫开来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欣喜，伸手从地板下掏出个黑色相框。
我凑过去看，照片上确实是个穿黑裙的女人抱着白猫，背景是这间卧室。
可女人的脸模糊不清，像是被水浸泡过，只有猫的眼睛亮得诡异。
“你的脸……”
她突然抬头，原本模糊的脸在灯光下变得清晰，眼眶是空的，黑洞洞的两个窟窿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，顺着脸颊滴在照片上。
“他们把我的眼睛挖走了啊。”她笑着说，伸手抓住我的手腕，冰冷的指尖陷进我的皮肉。
“现在，该轮到你了。”
我想尖叫，喉咙却像被堵住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。她另一只手举起撬棍，金属尖端在灯光下闪着寒光。
“别害怕。”她凑近我的耳朵，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。
“等他们发现你不见了，就会再找个新租客……”
楼下的时钟再次敲响，三点整。卧室地板下的腥甜味越来越浓，我看着她空洞的眼眶，突然明白那块颜色较深的地板为什么会有重物压过的痕迹。
撬棍落下的瞬间，我终于看清照片里白猫的眼睛——那根本不是猫，是两颗被挖出来的眼球，正死死地盯着镜头外面的人。
第二天，中介带人来看房，302的新租客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。
“这房子挺干净的，就是有点味儿。”男人皱着鼻子说。
中介笑着打开窗户：“前几天水管漏了，通通风就好。对了，晚上要是有人敲门找东西，千万别开。”
男人点点头，没放在心上。他弯腰整理行李箱时，发现卧室西南角的地板有块颜色不一样的区域，像是被重物压过很久。
午夜两点，门铃准时响起。
门外的女人攥着张泛黄的照片，微笑着等待门被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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