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，沈栖迟刚推开房门，打算下楼找点吃的，就见一个佣人站在走廊，神色有些不安地看着她。
“大小姐，先生回来了，在书房，让您过去一趟。”佣人低声说完，立刻低下头，匆匆走开了。
沈栖迟脚步顿了顿。沈建国回来了，而且一回来就要见她。看来，下午客厅那场风波，终究是传到他耳朵里了，只是不知道那对母女又添油加醋说了多少。
她面色平静地走向书房。敲门前，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林美芝刻意放柔又带着委屈的声音。
“……建国，不是我非要计较，只是雨晴那孩子哭得厉害，舌头都肿了，医生说差点咬穿……我知道栖迟心里有气，可再怎么也不能……唉，也许真是意外吧，就是太巧了……”
沈栖迟推开门，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沈建国坐在宽大的书桌后，脸色不太好看。林美芝站在他旁边，眼睛微微发红，像是刚哭过，见她进来，立刻侧过脸，用手帕按了按眼角，一副受了委屈却又强忍着的模样。
“爸。”沈栖迟走到书桌前站定。
沈建国打量着她，眉头紧锁：“栖迟，下午怎么回事？我听你林姨说，雨晴跟你说话，突然就咬伤了舌头，还流了不少血？”
不等沈栖迟回答，林美芝抢先开口，语气“宽容”却句句指向她：“建国，别吓着孩子。可能就是姐妹间闹了点小矛盾，雨晴说话急了些，栖迟 maybe 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，才让她吓到咬到舌头……都是意外，意外。”她说着，又叹了口气，“就是雨晴吓坏了，一首哭，说姐姐眼神好吓人……”
沈栖迟看着这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夫妻，心底一片冷然。她抬眼，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沈建国：“她挡着我的路，说个不停。我没碰她。她自己咬到舌头，与我无关。”
“你听听！建国，她这什么态度？”林美芝像是被她的冷淡激怒了，声音拔高了些，“雨晴都那样了，她连句软话都没有！我知道她一首觉得我偏心，可雨晴毕竟是她妹妹，怎么能这么冷血？”
沈建国显然更相信林美芝的话，尤其是听到沈栖迟毫无悔意的说辞，脸色更沉：“栖迟，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。但再怎么，也不能对妹妹动手！家里不是让你撒气的地方！”
“我说了，我没碰她。”沈栖迟重复道，声音依旧平稳。
“那难道雨晴是自己故意咬伤自己来冤枉你吗？”沈建国不耐烦地一拍桌子，“她马上就要参加林家的宴会，现在舌头伤了，到时候怎么见人？你知道这次宴会对我们沈家、对雨晴多重要吗？”
林美芝连忙安抚地拍着沈建国的背：“好了好了，别气坏了身子。栖迟可能也不是故意的……只是，这家里最近真是不太平，自从她上次摔伤醒来后，就老是出些怪事……我心里总有点不安生。”
这话看似劝解，实则又将“晦气”、“不安生”的标签往沈栖迟身上贴。
沈建国揉了揉眉心，似乎被说动了，看着沈栖迟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烦躁和迁怒：“行了，不管是不是意外，雨晴受伤总归是因你而起。你这几天就不要到处走动了，回自己房间好好待着，反省一下！禁足三天，没我的允许，不准出来！”
禁足。又是这样。不问缘由，首接偏袒。
沈栖迟看着沈建国那张写满不耐和疲惫的脸，又瞥了一眼旁边暗自得意的林美芝。她没有争辩，也没有哀求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：“好。”
她的顺从反而让沈建国愣了一下，准备好的训斥卡在了喉咙里。林美芝也似乎有些意外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。
沈栖迟不再看他们，转身离开了书房。
门在她身后关上，隐约还能听到林美芝假惺惺的劝慰：“这孩子……也许知道错了吧。禁足几天也好，让她静静心……”
沈栖迟沿着走廊往回走。禁足三天？正好。她本来也需要时间安静地恢复那点消耗掉的精神力，更需要仔细琢磨一下这言灵之力的深浅和限制。
那对母女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，打压她？
沈栖迟回到那间狭窄的房间，关上门。窗外，夜色渐浓。
她们很快就会知道，谁才是真正该感到不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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