订婚宴的甜汤刚端上桌,陈小川正给蒋心艳剥蟹壳,后厅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。
他抬头时,正看见三道身影穿过挂着"百年好合"红绸的拱门——
为首的是黄紫薇,穿着月白色真丝旗袍,发间别着枚珍珠胸针。
中间是位穿浅粉连衣裙的年轻姑娘,抱着个雕花食盒,眼眶微微发红。
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,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。
"小川,心艳。"
黄紫薇率先开口,声音比从前柔和许多。
她走到桌前,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,随即落在蒋心艳腕间的翡翠镯子上——
那是陈母给的陪嫁,"姐,恭喜啊。"
蒋心艳正给陈小川擦嘴角的蟹黄,闻言抬头笑了:
"紫薇姐,快坐。"
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:
"我妈煮了桂花酒酿圆子,你最爱吃的。"
黄紫薇坐下时,陈小川注意到她指尖涂着裸色甲油。
和三年前那个举着红酒杯说"陈医生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"的女人判若两人。
那时她总爱穿酒红色裙子,说话时喜欢撩头发,现在却连耳坠都是素净的珍珠款。
"听说你最近在筹备社区中医驿站?"
黄紫薇端起茶盏:
"我爸昨天还念叨,说要把黄氏药铺的老药工都派过去帮忙。毕竟......"她顿了顿,"到底是陈医生的心血。"
"紫薇姐太客气了。"
蒋心艳倒了杯桂花酿递过去:
"黄叔己经在帮我们谈药材供应的事,小川说等驿站开起来,第一个要请的就是你。"
黄紫薇接过茶盏,指尖微微发颤:
"我......我就是来提前道个喜。"她抬头看向陈小川,"毕竟......当初是我不懂事。"
陈小川正想说话,那个抱食盒的姑娘突然开口:
"陈医生,我是苏晴,林峰的表妹。"
她的声音细得像蚊鸣:
"之前在医馆帮忙整理药材,有次你教我认艾草,说......说'学医先学德'......"
她的眼泪啪嗒掉在食盒上:
"我今天......我就是想谢谢你。"
林峰赶紧站起来打圆场:
"小晴你别胡说,陈医生教你的都是正经东西。"
他转头对陈小川赔笑:
"哥,小晴她奶奶前阵子生病,多亏了你开的方子......"
"苏晴?"
蒋心艳接过她手里的食盒:
"是林峰提过的那个在中医学院读书的姑娘吧?"
她打开盖子,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糕:
"这糕做得真漂亮,是你自己做的?"
苏晴慌忙点头:
"我奶奶教的,她说......说订婚宴要吃甜的......"
她偷偷瞥了眼黄紫薇,又赶紧低下头。
第三个走到桌前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,陈小川认出他是市中医院的主治医师周明远。
上次黄老办中医研讨会,周明远还和陈小川讨论过《黄帝内经》的注本。
"陈医生,"
周明远推了推眼镜:
"我是来送贺礼的。"
他把手里的牛皮纸袋递过来:
"这是我整理的《龙城地区民间验方集》,里面有不少濒临失传的方子......"
"周医生太有心了!"
蒋心艳接过袋子:
"小川正好在整理咱们医馆的古籍,这些资料太珍贵了。"
周明远笑了笑:
"应该的。对了,"
他转向黄紫薇:
"紫薇小姐今天也来了?我听说黄氏药铺最近在和省中医院谈合作?"
黄紫薇的脸色变了变:
"周医生消息真灵通。"
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:
"不过是些生意上的事,不值一提。"
陈小川看着眼前的状况,轻轻握住蒋心艳的手。
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微微收紧,抬头时却仍带着笑:
"紫薇姐,小晴,周医生,都坐吧。今天咱们不聊这些,就是吃顿便饭。"
黄紫薇刚坐下,手机就响了。
她看了眼来电显示,起身走到廊下接电话。苏晴见状,也跟着站起来:
"我......我再去给奶奶打个电话。"
她抱着食盒匆匆离开,林峰想拦又没拦住。
周明远见状,也起身告辞:
"我医院还有台手术,改天再来拜访。"
等人都走了,蒋心艳才轻轻叹气:
"小川,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?"
陈小川夹了块桂花糕放进她碗里:
"怎么会?她们都是真心来祝福的。"
"可我刚才看见紫薇姐看你的眼神......"
蒋心艳咬了口糕:
"还有苏晴,她哭什么呀?"
陈小川放下筷子:
"苏晴是因为奶奶的病。上次她奶奶住院,我刚好值班,给她开了副调理的方子。她今天来,应该是想当面道谢。"
他顿了顿说道:"至于紫薇......"
"她以前是不是喜欢你?"
蒋心艳突然问。
陈小川愣住:"你听谁说的?"
"林峰说的。"
蒋心艳戳了戳他的胳膊:
"他说三年前黄氏药铺出事,是你帮忙垫付了药材款,紫薇姐当时天天往医馆跑,还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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