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海燕的脸色白了白：
“李先生，我今晚还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李健成挑眉：
“见你那个楚家的小子？”
董海燕猛地抬头。
他怎么会知道？
李健成笑了，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照片扔在桌上。
照片里，楚天华穿着白衬衫，站在天行茶楼后巷，怀里抱着个穿月白裙子的女孩——
正是她和楚天华在毕业典礼后巷见面的样子。
“三天前，你和楚天华在‘天行茶楼’后巷见面。”
李健成的声音像根细针：
“董小姐，你知道楚天华是什么人吗？”
董海燕摇头。
“他是楚建国的儿子。”
李健成掐灭香烟：
“楚建国的安保公司‘天行安保’，垄断了滨海一半的地下押运生意。更重要的是……”
他凑近她：
“楚建国和李天霸有过节。”
董海燕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那份“债务转让协议”。
想起黄超说的“楚建国让我爸还二十万”。
“李先生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意思是，你嫁给我，对董氏有好处。”
李健成重新靠回椅背：
“不仅能拿到北方物流的资源，还能借李家的势，压一压楚建国。”
他笑了笑又说道：
“当然，对我也有好处——董家在商界的口碑，足够让我在京城站稳脚跟。”
董海燕望着他脸上的笑，突然觉得陌生。
她想起毕业典礼那天，楚天华站在讲台上的模样——
他说“责任不是别人给的，是自己选的”，眼神里的认真，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玩世不恭，判若云泥。
“李先生，我……”
“打住。”
李健成举起手：“董总，您女儿的‘不想嫁’，我李健成明白。”
他看向董天祥：
“但生意就是生意。董氏要北方物流，我要董家的商誉，董小姐的婚姻，不过是张合同。”
董天祥的脸色变了变：
“李少，海燕她……”
“董总。”
李健成打断他：
“您女儿今年二十岁，我李健成二十六。您觉得，她会愿意嫁给一个‘混世魔王’？”
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支票，拍在桌上：
“五百万。这是给董小姐的‘自由基金’，足够她去巴黎读十年书。”
董海燕猛地站起来。
支票上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，可她更疼的是——
父亲刚才的眼神，分明在犹豫。
“李先生，我不需要钱。”
她的声音发抖：
“我只要……”
“只要什么？”
李健成笑了：
“只要楚天华？”
董天祥终于开口：
“李少，这事儿……”
“董总。”
李健成站起身，整理袖扣：
“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。三天后，我要在‘天上人间’办订婚宴。至于董小姐……”
他瞥了眼桌上的支票：
“要么拿着钱滚，要么乖乖穿上婚纱。”
他走到门口，又回头：
“对了，董总，您仓库里那批红木家具，我爸让我带句话——‘下次发货，把箱子装结实点，别再砸到人了’。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。
董天祥望着桌上的支票，手指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。
董海燕站在原地，浑身发冷。
她想起楚天华昨天发的消息：
“明天下午三点，我在天行茶楼等你。有样东西，想当面给你。”
可现在，她连“明天”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“海燕。”
董天祥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：
“坐吧。”
董海燕没动。
她望着窗外的晚霞，想起楚天华说过的话：
“这世上真的有好姑娘。”
可现在，她觉得自己连“好姑娘”都做不成了。
“爸。”
她轻声说：
“我想去巴黎。”
董天祥抬头看她：
“现在？”
“现在。”
董海燕走到窗边：
“就现在。”
李健成的车停在楼下时，董海燕正站在酒店门口，望着远处的晚霞。
她的翡翠旗袍在风里轻轻摇晃，像朵即将凋零的花。
“董小姐。”
李健成的助理撑着黑伞走过来：
“李先生让我送您回去。”
董海燕没理他。
她摸出手机，翻到楚天华的号码，打了过去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响了七声，电话接通。
“喂？”
楚天华的声音带着笑意：
“董同学，我等你半天了。”
董海燕的眼泪突然掉下来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说：
“楚天华，我想见你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：
“你在哪儿？”
“君悦酒店。”
董海燕望着李健成的车驶离：“顶层茶室。”
“等我。”
楚天华说。
挂了电话，董海燕望着远处的天空。
晚霞把云染成橘红色，像极了那天楚天华递给她的蓝宝石项链的颜色。
她摸了摸腕间的手钏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：
“海燕，要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，就抓住他。别像妈，一辈子困在生意里。”
可现在，她连“抓住”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李健成的车停在“天上人间”门口时，董天祥的电话打来了。
“李少。”
董天祥的声音有些沙哑：
“三天后，订婚宴我一定到。海燕……她会配合的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李健成的笑声：
“董总果然识大体。”
董天祥挂了电话，望着远处的酒店大楼。
突然想起七年前，他在纽约拍卖会上，为董氏集团拍下那尊青瓷瓶时，卖家说的话：
“这瓶子看着漂亮，可底上有道暗纹，是当年烧窑时裂了重新粘的。看着结实，其实一摔就碎。”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支票，突然笑了。
原来，最容易碎的，从来都不是瓷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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