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子韬瘫在座椅上，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霓虹灯。
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，自己刚接手黄氏集团时，父亲拉着他的手说：
“子韬，江湖不是打打杀杀，是人心。你敬人一寸，人敬你一尺。”
可现在，他把这些全忘了——
他敬过胡一方吗？他敬过董天祥吗？他只敬自己。
“去‘天上人间’。”
黄子韬突然说。
“黄总，那地方……”
小王犹豫：
“李少的人盯着呢。”
“去！”
黄子韬踹了一脚车门：
“老子要找乐子！”
“天上人间”的包厢里，黄超正搂着两个姑娘喝酒。
他喝得满脸通红，指着电视里的新闻骂：
“操！那帮记者就知道瞎写！什么‘黄氏集团涉嫌洗钱’？老子什么时候洗钱了？”
门被踹开。
黄子韬站在门口，脸色铁青。
黄超的酒意醒了三分：
“爸？”
“跟我回家。”
黄子韬扯了扯领带。
“我不回！”
黄超挣扎：
“那些记者写的都是假的！是胡一方搞的鬼！”
“闭嘴！”
黄子韬甩了他一记耳光：
“你闯的祸，自己收拾！”
黄超捂着脸后退两步：
“爸，你要打我？”
“打你算轻的！”
黄子韬抓起桌上的酒瓶：
“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去喂鲨鱼？”
两个姑娘吓得尖叫着跑了。
黄超见父亲真动了手，吓得往沙发角落缩：
“爸，我错了……我不该调戏胡晓艳……”
“现在知道错了？”
黄子韬冷笑：
“晚了！胡一方己经盯上黄家了！明天起，‘金樽’赌场关门整顿！所有业务暂停！”
“什么？”
黄超猛地站起来：
“爸，那咱们家的生意……”
“生意？”
黄子韬扯着他的衣领往门外拖：
“生意都没了！你还能当你的阔少爷吗？”
父子俩的争吵声惊动了走廊的服务员。
有人偷偷拍了段视频，传到工作群里：
“看！黄总的儿子被打了！”
“听说黄氏集团要完蛋了？”
“难怪李少最近都不来‘天上人间’了……”
与此同时，董海燕正坐在楚天华的车里，刷着手机里的新闻。
她看见“黄氏集团陷危机，疑因洗钱遭调查”的标题。
皱了皱眉说：
“楚天华，这是不是胡一方干的？”
楚天华握着方向盘，没有说话。
他面前的仪表盘上，放着份从“金樽”赌场偷出来的账本——
上面清晰地记着，黄氏集团近三年通过赌场向境外转移了二十亿资金。
其中五千万是李健成的“好处费”。
“海燕，”
他终于开口：
“黄家要完了。”
董海燕的手一抖，手机掉在副驾上。
她想起昨天黄超在商业街，调戏胡晓艳的样子。
想起胡一方说“董海燕是个好姑娘”时的眼神，突然觉得心里闷得慌：
“楚天华，我们要不要……帮帮黄家？”
“帮？”
楚天华笑了：
“怎么帮？黄超调戏你，黄子韬帮着李健成洗钱，现在黄家有难，我们该同情他？”
“可胡一方做得也太过分了。”
董海燕小声说：
“黄氏集团倒了，会影响很多人的饭碗……”
“那是黄家自己的选择。”
楚天华踩下油门：
“你爸当年要是肯听我的，不跟李天霸合作，董氏集团能落到今天这步？”
董海燕沉默了。
她想起父亲昨天在书房说的话：
“海燕，爸爸也不想逼你。可你要知道，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，是因为龙腾集团在背后撑着。现在李家要和我们翻脸，你让爸爸怎么跟股东交代？”
“楚天华，”
她轻声喊：
“我们……能不能去看看黄超？”
楚天华的手指顿了顿。
他想起黄超在“金樽”赌场输钱时，给自己递的那根烟。
想起黄超被胡晓艳扇耳光后，红着眼眶说“我爸会为我出头”的样子。
“行。”
他打转方向盘：
“去‘天上人间’。”
“天上人间”的后门，黄超正被两个保镖架着往车上塞。
他看见楚天华的车，突然挣扎起来：
“楚天华！救我！”
楚天华摇下车窗，冲他喊：
“黄超，你爹的生意是你自己作死的！”
“不是我！”
黄超吼道：
“是我爸！是他非要跟李天霸合作！是他让我去骚扰胡晓艳的！”
“闭嘴！”
黄子韬从后面追上来，给了他一巴掌：
“丢人现眼！”
楚天华看着这一幕，突然想起自己二十岁时。
父亲为了抢地盘，把他关在仓库里三天三夜，说“江湖不相信眼泪”。
那时他咬着牙发誓：
“我以后绝不像你这样！”
可现在，他坐在车里，看着黄子韬父子狼狈的样子，突然觉得——
或许父亲是对的。
江湖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地方，只有利益，只有强弱。
“楚天华，”
董海燕轻声说：
“我们走吧。”
楚天华点点头，发动车子。
后视镜里，“天上人间”的霓虹招牌渐渐模糊，像块被揉皱的红布。
黄超被塞进车里时，还在哭嚎：
“爸，你要是不救我，我就去自首！把李健成的事全抖出来！”
黄子韬猛地踩下刹车，转身揪住他的衣领：
“你敢！”
“我敢！”
黄超梗着脖子：
“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少爷？你以为我想被人当猴子耍？”
“够了！”
黄子韬松开手，颓然地靠在车门上：
“回家。”
车子驶离“天上人间”时，董海燕望着后视镜里的黄家父子，突然说：
“楚天华，你说……要是当初我们没遇见，现在会怎么样？”
楚天华愣了愣，随即笑了：
“大概……我还是那个混黑道的小混混，你还是那个被黄超骚扰的千金小姐。”
“那现在呢？”
“现在……”
楚天华握住她的手：
“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董海燕靠在他肩上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。
她想起父亲今天说的话：
“海燕，爸爸错了。我不该为了生意，逼你做不愿意的事。”
或许有些事，真的要经历过失去，才会明白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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