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的八月末，海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漫过堤坝。
董海燕沿着滨海大道慢慢走，高跟鞋跟磕在青石板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她望着远处海平面上的夕阳，把浪尖染成碎金，可眼底的光却比海水更深——
那是藏在眼尾的泪。
三天前，父亲又一次把她叫到书房。
红木书桌上摆着李健成送来的聘礼清单：
卡地亚的蓝气球手表、梵克雅宝的西叶草项链、苏富比拍下的明代青花瓷瓶……
父亲指着清单笑：
“健成这孩子实诚，说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。海燕，你看，爸爸的眼光没错吧？”
她盯着清单上的“李健成”三个字，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：
“爸，我跟您说过，我不想嫁给他。”
“不想嫁？”
父亲放下茶盏，指节叩了叩桌面：
“海燕，你以为婚姻是你一个人的事？董氏集团和龙腾集团的联姻，关系到整个滨海的商业格局！
李天霸的地下势力能帮我们打通北方的物流网，能镇住那些不听话的股东……”
“那我呢？”
董海燕打断他：
“我每天要应付那些来家里拜访的‘世交’，要听保姆说‘李少又送了新珠宝’，要看着你在酒桌上跟李天霸称兄道弟……爸，您当年创业时，是不是也这么委屈自己？”
父亲的脸沉了下来：
“那是不一样！我那时候没本事，只能靠别人！现在我们有龙腾集团，有百亿资产，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？”
“因为我想要的是爱情，不是利益交换！”
董海燕的声音发颤：
“您总说‘海燕要什么有什么’，可您给的都是别人眼里的‘好’，不是我要的‘好’！”
那天晚上，她在卧室里哭了半宿。
保姆敲门送热牛奶，她躲在被子里假装睡着，却听见保姆小声说：
“小姐，李少今天又让人往家里送了玫瑰，整整二十箱……”
此刻，董海燕走到海边，蹲下来捡了块贝壳。
贝壳边缘有些锋利，硌得她指尖生疼——像极了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。
“在捡贝壳？”
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董海燕抬头，看见楚天华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。
他今天没穿西装，只套了件浅灰衬衫，袖口卷到胳膊肘，露出结实的小臂。
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刚好罩住她的脚边。
她慌忙把贝壳塞进手心，站起身：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路过。”
楚天华笑了笑，走到她身边：
“看你站这儿半天，以为你要跳海。”
“才不会。”
董海燕低头踢了踢脚边的浪花：
“海浪都比某些人懂事。”
楚天华没接话。
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，想起昨晚在医院陪床时，护士站的八卦：
“董小姐真是可怜，李少天天来送花，董老爷子还逼着她见面……”
他又想起白天在“天行安保”监控室，看到李健成让人往董海燕车里塞的玫瑰——
每朵都带着刺。
“海燕，”
他伸手，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：
“还在为婚约的事难过？”
董海燕的手指蜷缩了一下，想抽回来，却被他攥得更紧。
他的掌心很暖，像小时候她发烧时，母亲敷在她额头上的热毛巾。
“我爸说……”
她吸了吸鼻子：
“说李天霸能帮我稳定龙腾的北方市场，说李健成虽然是花花公子，但对我‘上心’。”
“上心？”
楚天华冷笑：
“他上周在‘天上人间’跟女明星搂着拍照，昨天又让人往你车里塞玫瑰，这也算‘上心’？”
“那你呢？”
董海燕突然抬头：“你又能给我什么？楚家的安保公司？还是你那把‘止戈’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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