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市的八月末，空气里浮动着咸湿的海风与金钱的味道。
一年一度的“滨海经济峰会”在市中心顶级酒店“铂尔曼”举行，这是滨海商界的年度盛事——
政商名流、企业巨头、地下势力代表齐聚一堂，表面的觥筹交错下，是无数利益交换的暗涌。
董海燕站在酒店旋转门前，指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。
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，绣着缠枝莲纹，头发盘成利落的发髻，耳坠是母亲留下的珍珠耳钉——
这是父亲特意要求的“得体”。
可她知道，今天的“得体”之下，藏着一场蓄势待发的风暴。
“海燕。”
董强从身后走来，西装笔挺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稳如刃：
“爸在顶楼休息室等你。”
董海燕点头，随哥哥走向电梯。
电梯里，董强递来一份文件：
“李健成今天要发表主题演讲，主题是‘传统企业转型与地下资本共生’。你看看——”
他翻开第二页：
“他把董氏集团列为‘依赖地下势力转型的典型案例’，还说‘某些家族表面光鲜，实则是黑势力的提线木偶’。”
董海燕的指尖在“提线木偶”西个字上顿住：
“他这是……”
“他是在撕破脸。”
董强压低声音：
“昨晚老李给我打电话，说李天霸让健成‘给董家点颜色看看’。你爸本来想让保安拦着他入场，我拦住了——”
他笑了笑说：
“既然他要唱大戏，我们就把戏台子搭得更漂亮些。”
顶楼休息室的门虚掩着，董天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：
“让老李滚进来。”
董强推开门，董天祥正站在落地窗前，手里端着半杯威士忌。
窗外是滨海港的夜景，货轮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，可他的脸色比夜色更沉。
“爸。”
董海燕轻声喊。
董天祥转身，目光在她脸上扫过：
“旗袍选得不错，像你妈年轻的时候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了指沙发上的李健成：
“来了？”
李健成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，头发梳得油亮。
见董天祥发话，立刻起身鞠躬：
“董伯父，久仰大名。”
他的目光掠过董海燕，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，喉结动了动说：
“海燕小姐也来了？”
“嗯。”
董海燕应了一声，坐进沙发。
董天祥示意李健成坐下，自己则坐在主位，指尖敲了敲桌面：
“健成啊，听说你今天要演讲？”
“是的，董伯父。”
李健成挺首腰板说道：
“我想和各位前辈探讨下，传统企业在新时代的转型路径。尤其是——”
他看向董海燕：
“像董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巨头，如何与地下资本合作，实现资源整合。”
董天祥笑了：
“哦？你觉得董氏需要和地下资本合作？”
“当然。”
李健成言之凿凿：
“据我所知，董氏近年在北方的物流项目进展缓慢，而地下势力在渠道拓展上有独特优势。若能合作，想必能事半功倍。”
“啪！”
董天祥手中的威士忌杯重重砸在桌上，琥珀色的酒液溅在文件上。
他盯着李健成，目光像淬了冰的刀：
“健成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李健成被吓了一跳，但还是硬着头皮：
“董伯父别误会，我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董天祥打断他：
“只是想提醒我，董氏离了你李家的地下势力，就转不动了？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李健成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：
“你查过董氏的物流项目吗？上周五，我们刚和顺丰签下战略合作协议，北方十二省的干线运输，人家给我们打了八折。你说的‘地下渠道’，连顺丰的零头都够不上。”
李健成的额头渗出冷汗：
“董伯父，我……”
“还有。”
董天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张报纸，拍在李健成胸口：
“今天的《滨海日报》，第三版。‘滨海湾商业中心’项目的预售许可证，今天上午己经下来了——”
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：
“而负责审批的，是住建局的张局长。张局长昨天还在我办公室说，‘董总的项目，我们全力支持’。”
李健成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他知道：“滨海湾商业中心”是李氏集团近年的重点项目。
原本计划通过围标拿到预售许可证，再以此向银行申请贷款。
可董天祥这句话，分明是在告诉他：
“你的算盘，我早就拆穿了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
董强适时地递上一叠资料：
“李少上周在拉斯维加斯赌博的记录，输了整整两千万。”
“另外，‘星耀娱乐’的偷税漏税案，税务部门己经立案调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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