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市的八月末，蝉鸣还未完全褪去，金融街的玻璃幕墙，己在正午的阳光下，泛起刺目的白光。
董天祥站在董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，手里捏着份刚收到的传真——
抬头印着“北京市公安局经侦总队”的红头文件，正文只有短短一行字：
“关于贵司与‘天狼资本’资金往来的协查通知，己转滨海市公安局经侦支队。”
“董总。”
秘书小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带着几分慌乱：
“楼下……楼下停了辆黑色迈巴赫，车牌是京A·88888。司机说，李天霸先生要见您。”
董天祥的手指在窗沿重重叩了叩。
李天霸——
这个名字他在商场上听了十年，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滨海。
传闻中，这位京城“地下帝王”掌控着华北半壁的娱乐。
物流和地下金融，连省里的领导见了他都要给三分面子。
“让他上来。”
董天祥扯了扯领带，转身走向电梯。
他想起三天前，经侦队刚查到“太平洋矿业”的资金链与“天狼资本”有牵连。
现在李天霸亲自来，分明是要“敲山震虎”。
电梯门开的瞬间，董天祥差点没认出来。
门外站着个穿深灰中山装的男人，个子不高，却自带一股压迫感。
他的脸隐在墨镜后，只露出削瘦的下巴和紧抿的嘴角。
身后的保镖足有六个，清一色的黑西装、黑墨镜，手臂上的刺青从袖口若隐若现。
男人开口，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：
“董总，我是李天霸。”
董天祥伸出手，却被对方无视。
李天霸径首走进办公室，目光扫过墙上的“滨海市优秀企业家”奖状。
停在董天祥身后的保险柜上：
“听说董总最近在查‘太平洋矿业’？”
“李总消息灵通。”
董天祥保持着礼貌：
“不过那是个误会，合作方出了问题，我们己经报警。”
“报警？”
李天霸轻笑一声，走到窗边：
“董总，你知道滨海的经侦队队长张磊，是我在警校的师弟吗？”
董天祥的后背瞬间绷紧。
“上个月，他还在我北京的私人会所里，说要‘请教’我怎么查案。”
李天霸转身，墨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：
“张队昨天给我打电话，说‘太平洋矿业’的案子‘查不下去了’——
因关关键证据突然‘不见了’。”
董天祥的手心沁出冷汗。
他想起昨夜，经侦队的王副队长给他发的消息：
“董总，那批账本的原件被偷了，监控最后拍到个穿黑西装的人，像是……”
“像是您的人？”
李天霸替他说完，坐进沙发里：
“董总，我儿子健成在滨海惹了麻烦，我理解。
但您把事情做绝了——他现在在看守所里，连顿热饭都吃不上。”
董天祥攥紧沙发扶手：
“李总，健成的事是法律问题，我……”
“法律？”
李天霸打断他：
“董总，您觉得滨海的法律，能管得住我李天霸？”
他指了指桌上的传真：
“这份协查通知，是我让公安部‘打黑办’发的。
您以为，滨海的公安局，敢不给我面子？”
董天祥沉默了。
他清楚，李天霸说的是实话——
这位京城的“地下皇帝”，在公安系统里有无数“老熟人”，连省厅的领导都要给他几分薄面。
“董总，”
李天霸的语气缓和了些：
“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。健成那孩子，就是被猪油蒙了心。您看这样行不行——”
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：
“这是‘太平洋矿业’的真正合作方资料，全是假的。
您把责任推给他们，健成的案子，我让张队‘从轻处理’。”
董天祥接过文件，翻到最后一页——上面盖着“天狼资本”的公章，还有李天霸的亲笔签名。
“李总，这是威胁。”
“不，这是诚意。”
李天霸站起身：
“董总，滨海的水深，您未必能趟得过去。
我李天霸在京城混了三十年，靠的就是‘给人留条路’。您帮我，我记着。
您不帮我……”
他指了指窗外：
“明天早上，您的‘青竹大厦’可能会着火，您的‘金樽赌场’旧址可能会被挖出‘文物’。
您的宝贝女儿董海燕，可能会收到‘意外惊喜’。”
董天祥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他想起昨夜，海燕发来的消息：
“爸，我在公司楼下看到辆京牌车，车牌号是88888。”
“李总，”
董天祥深吸一口气：
“我要考虑一下。”
“不用考虑。”
李天霸走到门口，又回头：
“明天中午十二点，我要在‘金樽’旧址见到健成。
您要是同意，我让张队立刻放人；您要是不同意……”
他笑了笑：
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。
董天祥瘫坐在沙发上，手机震动起来，是楚明礼的消息：
“老地方见。”
“老地方”
是滨海市郊的“竹影山庄”，楚明礼的私人别墅。
院子里种着几株老竹，风一吹，竹叶沙沙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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