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明礼坐在凉亭里，面前摆着壶普洱茶，茶盏里浮着片茶叶。
他听见脚步声，抬头时脸上己经没了平时的笑意：“来了？”
董天祥在他对面坐下，把李天霸的威胁原原本本说了一遍。
“京油子。”
楚明礼冷笑一声，端起茶盏：
“当年我爹在京城混的时候，他也才刚接他老子的班。
现在倒好，翅膀硬了，敢来滨海撒野。”
“阿礼，”
董天祥盯着茶盏里的茶叶：
“你说我该怎么办？要是妥协，健成的案子能压下去。
但李天霸以后肯定得寸进尺；要是不妥协……”
他想起李天霸说的“青竹大厦着火”“海燕的意外惊喜”，后背又泛起凉意。
楚明礼放下茶盏：
“你当我没见过这种阵仗？”
他指了指墙上的照片——那是二十年前，他和董天祥的父亲在码头打群架的留影：
“当年我爹为了抢‘蓝鲨帮’的地盘，被砍了七刀。
后来我接过青竹帮，第一件事就是把‘蓝鲨帮’的老大送进监狱。”
董天祥抬头看他。
“现在的李天霸，就像当年的‘蓝鲨帮’。”
楚明礼说：
“他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，可他忘了——滨海不是京城，这里的规矩，由不得他定。”
“可他有公安的关系……”
“公安？”
楚明礼嗤笑一声：
“我昨天让阿强去查了，张磊的师弟上周刚因为受贿被双规。
李天霸的‘老熟人’，现在自身难保。”
他掏出手机，调出段监控视频，“这是‘青竹帮’安插在‘金樽’旧址的兄弟拍的——
李天霸的人昨天半夜去仓库搬东西，被我们拍了正着。”
董天祥接过手机，视频里，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往卡车上搬纸箱！
其中一个正是李天霸的保镖“狼头”阿坤。
“这……”
“这是‘天狼帮’私藏的军火。”
楚明礼说：
“我让人送了份‘礼物’给经侦队——连带着李天霸往境外转钱的转账记录。”
董天祥的眼睛亮了：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李天霸不是来施压的，他是来‘救火’的。”
楚明礼端起茶盏：
“健成的案子闹得太大，他怕牵连到自己。
所以才亲自南下，想把‘太平洋矿业’的脏水泼到我们头上，顺便把‘天狼帮’的军火转移。”
董天祥沉默片刻：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顺着他的杆子往上爬。”
楚明礼笑了：
“明天中午十二点，你去‘金樽’旧址，把李天霸的人‘当场抓获’。
然后，把‘太平洋矿业’的假资料和‘天狼帮’的军火证据，一起交给经侦队。”
董天祥皱眉：
“这样李天霸不会报复吗？”
“他会。”
楚明礼说：
“但他不敢大张旗鼓。毕竟，他儿子还在看守所里。
他的‘老熟人’刚被双规，他现在最要紧的是‘灭火’，不是‘放火’。”
董天祥望着楚明礼，突然笑了：“阿礼，还是你狠。”
“商场如战场。”
楚明礼端起茶盏：
“当年的‘蓝鲨帮’教会我，对付豺狼，就得比豺狼更狠。”
第二天中午十二点，“金樽”旧址的废墟前围满了警察。
董天祥站在警戒线外，望着人群中的李天霸——
他依然穿着那身深灰中山装，只是脸色比昨天更差了。
“董总。”
李天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
“人呢？”
董天祥指了指废墟里：“在里面。”
李天霸皱眉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李总，”
董天祥掏出手机，播放了段录音：
“昨天半夜，您的人在‘金樽’旧址搬军火，被我们的人拍下来了。”
李天霸的脸瞬间煞白。
他刚要发作，警笛声突然响起。
经侦队的张磊带着人冲进来，首接铐住了李天霸的保镖阿坤：
“李坤，你涉嫌非法持有枪支弹药，跟我们走一趟！”
“董天祥！”
李天霸吼道：
“你敢动我的人？”
“李总，”
董天祥走到他面前：
“不是我敢动，是法律要动。”
他指了指张磊：
“张队，把‘太平洋矿业’的假资料和转账记录交给李总吧。”
张磊递过一个密封袋，李天霸接过时，手指在发抖。
“董天祥，”
李天霸咬牙切齿：
“你给我等着。”
“李总，”
董天祥笑了笑：
“我等着。但我劝您，以后别再来滨海撒野了。”
李天霸被警察押上警车时，回头瞪了董天祥一眼。
董天祥望着他的背影，想起楚明礼说的话：
“豺狼被打疼了，才会夹着尾巴逃跑。”
当天下午，董海燕接到楚天华的电话：
“海燕，李天霸的人被抓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
董海燕的声音里带着惊喜。
“真的。”
楚天华笑了：
“你爸刚才给我发消息，说要请我吃海鲜。”
董海燕望着窗外的晚霞，想起昨夜李天霸的威胁。
再看看手机里楚天华发来的“平安”二字，突然觉得，有些风雨，终究会过去。
而滨海的风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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