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市第一看守所的探视室里，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人发闷。
黄超坐在铁椅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沿，指节泛白。
对面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开了，黄子韬被管教押进来时，镣铐撞在金属地板上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超子。”
黄子韬的声音哑得像砂纸，他抬起戴着手铐的手！
想碰黄超的肩膀，却在半空中被管教喝止，“别动！”
黄超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，突然想起十岁那年——
他发高热，父亲背着他跑了三条街去医院，后背被汗水浸透！
却还在说：
“超子别怕，爸背你去。”
那时的黄子韬，是他心里的英雄。
“爸。”
黄超压下喉间的酸意：
“赵律师说，您的案子……”
“别听他的！”
黄子韬突然扑过来，镣铐撞在桌沿，发出闷响：
“超子，爸求你件事——”
他的眼睛通红，像困兽：
“‘太平洋矿业’的矿权转让合同，是我签的。
但钱……钱都进了‘天狼资本’的海外账户。
你把这部分账揽下来，爸就能减罪！”
黄超猛地后退，撞在椅背上。
他想起三天前，在经侦支队的审讯室里，预审员给他看的转账记录——
三笔合计两亿的境外汇款，备注是“黄超投资款”。
“爸，这是您让我签的！”
黄超的声音发颤：
“您说‘超子，帮爸签个字，爸给你买辆跑车’。”
“那是为了保护你！”
黄子韬急了：
“‘天狼资本’的人盯上你了，爸把罪名引到自己身上，你就能安全！”
他凑近黄超，镣铐叮当作响：
“超子，你从小就怕事，爸怕你被他们吓破胆……”
“可您知道吗？”
黄超打断他，眼泪砸在铁桌上：
“上周在‘蓝月娱乐’，您喝多了，拉着我的手说：
‘超子，爸这辈子活得太窝囊。
当年要不是我贪心，抢了‘蓝鲨帮’的地盘，现在早该在三亚晒日光浴了。’
您那时候怎么不想着保护我？”
黄子韬的脸瞬间煞白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被管教拍桌子打断：
“时间到了！”
探视室的门再次关上时，黄超的手还在抖。
他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，突然想起昨夜董强给他发的消息：
“我托人查了，‘天狼资本’的海外账户，实际控制人是李天霸的儿子李健成。”
“李健成……”
黄超低声念出这个名字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，在“金樽”旧址的仓库里，阿坤举着枪喊“李爷让我带句话”，原来李天霸早就在布局。
手机震动起来，是楚天华的电话：
“超子，来‘青竹茶楼’，我帮你查到了新东西。”
“青竹茶楼”的包厢里，楚天华把平板推到黄超面前。
屏幕上是一份银行流水明细，时间跨度从两年前到上个月。
每笔超过五百万的转账，收款方都是“香港天狼控股”。
“这是‘太平洋矿业’矿权转让的真正去向。”
楚天华说：
“李健成通过香港空壳公司，把钱洗到了境外。”
黄超盯着平板，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他想起父亲昨天在看守所说的话——
“超子，爸把罪名引到自己身上”。
原来所谓“保护”，不过是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渊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
董强推开门，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：
“我找经侦队的朋友问过，‘天狼资本’的境外账户，和李健成的私人账户有频繁往来。
你爸签的那三份合同，公章是伪造的。”
黄超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想起上周在公司财务室，父亲让他“补签”几份文件，说“帮爸走个流程”。
原来那些文件，全是为了掩盖李健成的罪行。
“超子，”
董强按住他的肩膀：
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：一是继续替你爸顶罪，李健成逍遥法外。
二是把真相捅出去，让李天霸父子也跟着遭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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