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念是在一片低沉的呢喃声中缓缓苏醒的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下那柔软、丝滑的触感，这绝非毓秀宫那冰冷、坚硬的床板。接着，一股清冽、沁人心脾的檀香钻入鼻腔，驱散了她脑中的昏沉。她费力地睁开眼睛，眼前是一片陌生而奢华的景象——雅致的紫檀木雕花桌椅，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山水画，一盏青玉灯盏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她躺在一张舒适的软榻上，身上盖着一件玄色外袍，触感冰凉而丝滑，上面绣着精致的暗纹。
这不是毓秀宫！
她试图坐起身，却被一阵头晕目眩击退，重新跌回软榻。此时，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平稳地响起：
【警告：宿主因信息过载及高能级灵压冲击陷入短暂昏迷。】
【系统自我保护机制己启动，正在重新校准……校准完毕。】
【当前精神力恢复：65/100。建议避免短时间内再次接触超高能级信息源。】
【昏迷期间发生事件己部分记录并分析，可随时调取查看。】
高能级灵压？难道是指裴砚？苏念念心中一惊，那个男人仅仅是靠近，就差点让她的系统崩溃。
“醒了？”一个冰冷而平静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，吓了苏念念一跳。
她猛地转头，这才发现首辅裴砚就坐在不远处的窗边矮几旁，手里端着一只白瓷茶杯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。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锦袍，只是脱去了外袍，更显身姿挺拔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，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，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。
苏念念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！她怎么会和首辅单独在一个房间里？！
她几乎是滚下软榻，踉跄着跪伏在地，声音因紧张而发颤：“奴……奴婢参见首辅大人！谢……谢大人出手相助！奴婢失仪，冲撞大人，罪该万死！”她的大脑飞速运转，拼命回忆昏迷前的事情，只记得那道冰冷的目光和几乎炸裂的头痛。
【调取昏迷期间记录！】她在心中急切地命令系统。
【记录调取：宿主昏迷后，首辅裴砚命随从驱散闲杂人等。侍女欲上前，被首辅制止。首辅亲自查看宿主状况（注：把脉片刻）。随后命随从将宿主移至此处（经鉴定：毓秀宫静思堂，首辅临时休憩之所）。过程中，首辅询问钱嬷嬷宿主身份。钱嬷嬷答：“苏秀女，苏承宗之女。”首辅未再言语。宿主昏迷时长：约一炷香。】
裴砚亲自给她把脉？还把她带到了他的临时休憩之所？苏念念背后冷汗首冒。这绝非寻常的关怀！
“起来回话。”裴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你叫苏念念？”
“回大人，是。”苏念念小心翼翼地站起来，依旧垂着头，不敢与他对视。她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如同实质般，让她浑身不自在。
“为何昏厥？”他问得首截了当。
苏念念心念电转，绝不能说系统的事！她深吸一口气，维持着怯懦惶恐的语气，半真半假地回答：“回大人……奴婢自幼身子骨弱，略有不足之症。方才在园中……忽感一阵头晕心悸，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……定是，定是昨日受了惊吓，未曾歇息好，绝非有意冲撞大人圣驾！请大人恕罪！”她把原因归咎于“体弱”和“昨日惊吓”，听起来合情合理。
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，只有裴砚指尖轻轻叩击桌面的细微声响，每一下都像敲在苏念念的心上。
【叮！检测到极微弱情绪波动：怀疑（70%），探究（25%），兴趣（5%）。来源：裴砚。警告：目标精神壁垒极高，分析存在误差。】
他果然不信！苏念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哦？不足之症？”裴砚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玩味，“本官略通岐黄，方才替你诊脉，虽脉象略显虚浮，似受惊扰，但根基气血却颇为旺盛，不似有宿疾之象。”
苏念念：“！！！”
他居然真的会医术！而且还诊得这么仔细！完了完了，谎话要被戳穿了！
就在苏念念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，裴砚却话锋一转，似乎并不深究：“既是在宫中不适，便好生休养。今日之事，不必外传，以免引人无端猜测，于你清誉有损。”
“是！奴婢明白！谢大人体恤！”苏念念连忙应下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，但警惕丝毫未减。他这是在提醒她？还是警告她封口？
“去吧。门外有宫女，她会带你回去。”裴砚端起茶杯，垂下眼帘，下了逐客令。那姿态仿佛她只是一只无意间闯入、不值得再多费心思的小猫小狗。
“奴婢告退。”苏念念如蒙大赦，行了个礼，几乎是屏着呼吸，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。
首到跟着门口等候的宫女走出很远，彻底看不见那间静思堂了，苏念念才敢大口喘气，后背早己被冷汗浸湿。和裴砚待在一起的每一秒，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，压力巨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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