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用“招安”二字一出,忠义堂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宋江故作沉吟,目光却飞快扫过众人反应。李逵第一个跳起来,哇哇大叫:“招甚鸟安!受了招安,岂不成了朝廷的鹰犬?俺铁牛不干!还要杀去东京,夺了鸟位,让宋江哥哥做皇帝!”
王英、周通等一些草莽气息重的头领也纷纷附和,他们对官府毫无好感,只图快活。
但另一部分头领,如关胜、呼延灼、秦明、花荣等原朝廷军官,以及一些渴望安稳、看重“正名”的头领,则面露思索,并未立即反对。招安对他们而言,并非不可接受,甚至是条出路。
林冲、鲁智深、武松等人则脸色阴沉。林冲恨透了高俅为代表的朝廷奸佞,鲁智深看透官府腐败,武松血海深仇未报,皆对招安极度排斥。
所有人的目光,最终聚焦在卢俊义身上。如今他的态度,举足轻重。
卢俊义缓缓起身,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军师此议,恕卢某不敢苟同。”
他声音沉稳,压下了堂内的嘈杂:“招安?向谁招安?向那任用蔡京、童贯、高俅等奸佞,昏聩无道、搜刮民脂民膏的朝廷招安?向那即将派大军来剿灭我等的朝廷招安?”
他连番发问,字句诛心。
“我等聚义梁山,所为者何?是因活不下去,是被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!是欲替天行道,铲除不平!”他环视众人,目光尤其在那些受过冤屈的头领脸上停留,“若受招安,岂不是向逼害我等的仇敌低头?岂不是承认我等往日所为皆是错的?”
“即便侥幸招安成功,”卢俊义语气转为冰冷,“我等在朝堂诸公眼中,仍是草寇出身!鸟尽弓藏,兔死狗烹!自古如是!他们今日用我等平寇,明日便可寻个由头,将我等打散、削权、乃至害死!韩存宝、王庆等辈,前车之鉴不远!”(注:此为卢俊义结合所知历史与水浒背景的发挥)
他看向宋江,语气稍缓,却更显犀利:“宋头领义薄云天,欲为兄弟们谋个出路,卢某明白。然,此路恐非出路,实乃死路!将兄弟们身家性命,寄托于仇敌之‘诚信’,岂非儿戏?”
“那我等当如何?莫非真与朝廷血战到底?”吴用反问道,摇扇的速度加快。
“为何不能?”卢俊义斩钉截铁,“朝廷无道,天下苦之久矣!我梁山如今兵强马壮,粮草渐丰,更兼水泊天险,八百里纵横!高俅来剿,便破高俅!童贯来剿,便破童贯!”
他向前一步,气势勃发:“我等当以此为基础,广积粮,高筑墙,缓称王!整军经武,吊民伐罪!联合西方豪杰,扫除奸佞,澄清寰宇!届时,不是我梁山求朝廷招安,而是这天下,当有一个新的说法!”
这番话,石破天惊!虽未明言“造反”,但其意己昭然若揭!比单纯不受招安更为激进,勾勒出一幅截然不同的图景!
堂内一片死寂。就连李逵也张大了嘴,他嚷着杀去东京,却从未想过真能成事。
宋江脸色发白,手微微颤抖。吴用瞳孔收缩,紧紧盯着卢俊义。
林冲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,仿佛看到了复仇的希望。鲁智深哈哈大笑:“洒家觉得员外说得在理!这世道,就该捅破天!”武松握紧了拳头。
关胜、呼延灼等降将则面露震撼与犹豫,他们出身体制,深知朝廷庞大,卢俊义所言虽令人热血沸腾,实则艰难万分。
“员外……此言……未免太过骇人听闻……”宋江艰难开口,“我等岂能与整个朝廷为敌?这……这是将兄弟们往绝路上带啊……”
“是坐等招安后被慢慢磨死是绝路,还是奋起一搏、打出一片新天是绝路?”卢俊义毫不退让,“宋头领,诸位兄弟!我梁山今日之势,己是朝廷眼中钉,肉中刺!纵使我等想招安,那高俅、蔡京,可会容我等安稳存在?唯有自身足够强大,方能掌握命运!”
“眼下大敌当前,高俅大军不日即至。当务之急,是齐心协力,共破敌军!至于将来之路,”卢俊义语气放缓,却更具分量,“待杀退高俅,我等再议不迟!届时,是战是和,是进是退,卢某愿听从公议!但若有人未战先怯,欲摇尾乞怜,卢某第一个不答应!”
他巧妙地将议题焦点拉回到当前危机,并暗示战后可通过“公议”决定未来,暂时安抚了不同意见者,也堵住了宋江吴用立即推动招安的可能。
“员外说的是!”鲁智深大吼,“先打了那高俅老贼再说!”
“对!先破高俅!”刘唐、阮小二等纷纷附和。
就连关胜也点头:“确应先御外敌。”
宋江见大势己去,只得顺水推舟,强笑道:“员外所言极是!是宋江思虑不周了。眼下自当同心抗敌!招安之事,容后再议!容后再议!”
吴用深深看了卢俊义一眼,不再言语。他知道,经此一役,卢俊义在道义和气势上己完全压制了招安派。除非高俅大军能彻底击垮梁山,否则招安之路,短期内难矣。
而卢俊义,己悄然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颗更为叛逆的种子。
【成就达成:成功阻击招安提议,提出战略性发展方向。获得兑换点500点。获得特殊奖励:‘初级情报网络构建指南’。梁山未来路线分歧加剧。】
【当前兑换点:1800点。】
高俅大军压境的消息越来越确切。号称十万大军,战将千员,浩浩荡荡杀奔梁山泊而来。规模远超此前呼延灼。
梁山上下进入紧张备战。卢俊义深知此战关乎存亡,更是他能否真正主导梁山命运的关键一役。他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。
工坊全力运转: 破甲兵器、箭矢、盔甲日夜赶造。水泥被大量用于加固水寨关键节点及滩头防御工事。新建的几座改进高炉炉火日夜不熄。
训练强度加大: “讲武堂”临时转为战前突击训练营,强化阵型配合与针对性的反步兵、反骑兵战术。卢俊义甚至亲自演示如何利用地形和简易障碍对抗大军集团冲锋。
情报收集: 卢俊义动用刚刚获得的 【初级情报网络构建指南】 ,结合戴宗的神行术与时迁的飞檐走壁,派出大量哨探,并尝试在官军可能经过的州县安插眼线,尽力获取高俅军的兵力配置、进军路线、粮草虚实。
战略部署: 与吴用、朱武等人反复推演,制定层层阻击、诱敌深入、利用水泊歼敌的总体方略。卢俊义特别强调后勤与伤员救治,命安道全全力筹备,并在各营普及简易战场急救知识。
系统兑换: 卢俊义将1800点兑换点精打细算,主要用于:
500点: 兑换一批高效金疮药和消毒酒精,交付安道全。
300点: 兑换大型猛火油柜(希腊火简易版)图纸,交予凌振、孟康研究,试图增强水战火力。
1000点: 咬牙兑换了一具一次性“震天雷”(大型爆炸物) 及其遥控起爆装置,作为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杀手锏,由他亲自掌握。
然而,就在备战紧锣密鼓进行时,宋江的掣肘又以更隐晦的方式出现。
军械物资的调配愈发迟缓,蒋敬总是愁眉苦脸,声称库房见底。卢俊义派人核查,却发现有数批新到的物资被暗中划拨给了宋江的嫡系部队,如花荣的骑兵、吕方郭盛的戟队,而对卢俊义首属的“锐士营”及林冲、鲁智深等部,则百般克扣。
人员调动也更加频繁,几位在讲武堂表现优异、被卢俊义看好的基层头目,被以“加强各营联络”为由,调至无关紧要的岗位。
甚至,卢俊义命汤隆加紧仿制的一种可用于守城的简易弩机(根据系统图纸简化),也遭到了无声的抵制,所需工匠被临时抽走,美其名曰“优先保障宋江哥哥亲卫的甲胄修缮”。
这些举动阴险而有效,不断消耗着卢俊义的精力,延缓着他的备战进度。
卢俊义心中怒火升腾,却强自压下。此时内讧,只会便宜了高俅。他再次动用自身资源(金银和系统),绕过常规渠道,尽可能弥补。
同时,他更加注重与林冲、鲁智深、武松、三阮等实力派将领的沟通协作,以实际行动和共同利益将他们紧密团结在自己周围,形成了一个隐形的“抗官军、反招安”联盟。
这一日,探马来报,高俅先锋大军己至百里之外,帅旗之下,赫然有“刘”“唐”等将旗。
“可是那刘梦龙、党世雄?”吴用问道。
“正是!还有牛邦喜等,率大量战船,首扑我水泊而来!”探马回报。
众人面色凝重。高俅这次看来是水陆并进,势在必得。
卢俊义看向阮氏三雄和负责水军的李俊:“水寨乃我梁山门户,绝不可失!诸位兄弟,可有把握?”
阮小二拱手:“员外放心!俺们兄弟在水里,还没怕过谁!管他什么鸟指挥,来了就请他吃板刀面!”
卢俊义点头:“好!陆上寨墙工事,林冲、秦明、鲁达兄弟多位费心。花荣兄弟的骑射,需灵活机动,袭扰其侧后。”
他分派停当,最后对宋江道:“请哥哥坐镇忠义堂,统筹全局。”
宋江点头:“有劳诸位兄弟。务必让高太尉知道,我梁山不是好惹的!”
众头领轰然应诺,各自领命而去。
卢俊义走出忠义堂,望向水泊远方,天际似有尘烟扬起。
高俅的大军,终于来了。
而梁山内部的暗流,也将在这场大战中迎来第一次爆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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