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初七年的春天,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。冰雪消融,万物复苏,但笼罩在东瀛列岛上空的紧张气氛,却并未随着气温的升高而消散,反而如同雨季来临前的闷热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花荣推行的“刚柔并济”之策,如同在一锅将沸未沸的油下小心翼翼地调控着火候。表面上,“皇庄”开始了春耕,矿山的开采量稳步提升,市集也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喧嚣,甚至有些倭人为了生计,开始主动学习简单的汉话,试图在新的秩序下寻找生存空间。
然而,暗流从未停止涌动。
长崎,都护府。
杨志面带忧色,将一份密报呈给花荣:“花荣兄弟,各地‘靖难队’汇总的情况不太妙。开春以来,袭击事件不仅没有减少,反而更加频繁和有组织。不再是零星的泄愤,更像是……有预谋的试探和串联。尤其在北九州和内陆山区,我们的小股巡逻队多次遇伏,损失了不少人手。”
阮小七也补充道:“海上是没事,但沿岸渔村对咱们的船戒备得很,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。俺觉得,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,就是不敢说。”
史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:“要俺说,就是杀得不够!这些倭奴,记打不记吃!再让俺老史带兵把那些出事的山区扫荡一遍,保准……”
“扫荡?”花荣冷冷打断他,目光锐利如刀,“你知道他们的老窝具体在哪座山?哪个洞?大军进山,耗费几何?若中了埋伏,又当如何?史进兄弟,勇猛是好,但如今不是一味猛冲的时候。”
史进被噎了一下,悻悻地闭上嘴。
花荣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陷入沉思。陛下的病情反复,北京朝局微妙,他必须在东瀛独当一面,绝不能出大乱子。目前的局面,显然是有残余的强硬势力在暗中整合,试探他的底线和都护府的防御漏洞。
“他们不是在试探吗?”花荣忽然开口,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‘机会’,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‘漏洞’。”
杨志和史进都愣了一下。
花荣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点在北九州一处名为“菊池谷”的地方:“这里,是近期袭击最频繁的区域,山高林密,易守难攻。我们的运粮队,五日后会经过谷外官道,押运兵力……只有一都(百人)。”
史进眼睛一亮:“花荣哥哥是要……引蛇出洞?”
“不错。”花荣点头,“但他们不是傻子,如此明显的运粮队,兵力又少,他们未必敢动。所以,我们要把戏做足。杨志哥哥。”
“在。”
“你立刻暗中抽调两千精锐,伪装成民夫,加入一支前往肥后国的采矿队伍,在三日内,秘密进驻菊池谷附近的废弃矿场隐藏起来。记住,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。”
“阮小七兄弟。”
“在。”
“你的水师,派出快船,严密监视菊池谷可能通往海边的所有小路径,一旦发现异常,立刻信号示警,并封锁海面。”
“明白!”
最后,他看向摩拳擦掌的史进:“史进兄弟,你不是要杀个痛快吗?给你这个机会。运粮队出发后,你亲率一千五百骑兵,提前埋伏在谷口十里外的山林里。没有我的信号,绝不许出动!一旦谷内伏击发生,我会在谷外高地以旗号和三声号炮为令,到时你率骑兵全速冲击,截断他们的退路!我要你将这股敢于露头的逆贼,作者“刘三妖”推荐阅读《穿越之水浒卢俊义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彻底碾碎在菊池谷外!”
“得令!”史进兴奋得满脸通红。
“记住,”花荣目光扫过三人,“此战,不求全歼,但求必胜,更要打出威风!要让所有暗中窥伺的人知道,任何反抗,都只会招致更迅捷、更残酷的毁灭!”
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击陷阱,悄然布下。
五日后,一支看似普通的运粮队,在一百名士兵的护送下,缓缓驶向菊池谷。队伍中的士兵看似松懈,实则高度警惕,暗藏的火药包和劲弩都己准备就绪。
果然,当队伍行进至谷道最狭窄处时,两侧山林中骤然响起尖锐的竹哨声!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射下!紧接着,数百名身穿杂乱服装、但行动颇有章法的倭人伏兵嚎叫着冲杀下来,首扑粮车!
“结阵!防御!”带队都尉临危不乱,士兵们迅速以粮车为依托,组成圆阵,用盾牌和火铳奋力抵抗。
战斗瞬间爆发,异常激烈。伏兵人数远超预期,至少有七八百人,而且其中明显混有精通战阵的前武士,攻击极具威胁。
就在运粮队看似岌岌可危之时——
“咚!咚!咚!”三声沉重的号炮声从谷外高地上响起!
紧接着,一面巨大的玄龙旗在山巅竖起!
“杀!”震天的喊杀声从伏兵侧后的山林中爆发!杨志率领的两千伪装成矿工的精锐猛地杀出,如同猛虎下山,瞬间冲乱了伏兵的阵脚!
几乎同时,大地开始剧烈震动!史进率领的一千五百铁骑,如同决堤的洪流,从谷口方向轰鸣而至!马蹄践踏,马刀挥舞,瞬间就将试图撤退的伏兵后队冲得七零八落!
“完了!中计了!”伏兵中有人发出绝望的嚎叫。
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华夏军里应外合,前后夹击,将这股最大的反抗武装主力彻底包围在了菊池谷中。史进如同疯虎,纵马驰骋,手中长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。
不到一个时辰,战斗结束。伏兵除少数跪地投降外,大部被歼。清点战场,发现了多名在逃的前大名家族重要成员以及浪人首领的尸体。
花荣站在高地上,冷漠地俯瞰着山谷中尸横遍野的惨状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审讯俘虏,揪出所有牵连者。将其首级,连同罪状,传示九州各县。”他淡淡下令,声音冰冷,“同时,发布告示:此次只诛首恶,协从不问。凡有检举揭发其他叛乱线索者,重赏。”
菊池谷之战,如同一声惊雷,震撼了整个东瀛。花荣用一场干净利落的歼灭战,再次向所有心怀不轨者展示了帝国力量的精准与可怕。暗地里的串联和试探戛然而止,抵抗活动骤然转入更低潮。
然而,花荣心中并无多少喜悦。他知道,这只是将暗处的敌人暂时逼退了而己。仇恨的种子早己深种,只待合适的时机,便会再次破土而出。
他转身走下高地,对杨志道:“怀柔之策,还需加大力度。尤其是对那些真正顺从的倭人,要给予实实在在的好处,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眼睛和屏障。我们要让大多数人觉得,跟着我们,比跟着那些煽动叛乱的人,更有活路。”
“是。”杨志郑重应下。
东瀛的统治,依旧如履薄冰。但经此一役,花荣的权威和手段,无疑更加深入人心。他就像一位最高明的弈者,在这盘名为“东瀛”的棋局上,冷静地落下一子又一子,既冷酷无情,又步步为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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