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连港那会儿正跟点了火药似的，挖地基的、运石头的，叮叮当当响得人耳朵发疼。可海边上那警报声比码头上的汽笛还尖——北边女真余孽没消停，蒙古那帮子人也在漠北蠢蠢欲动，跟俩悬在头顶的锤子，谁知道啥时候就砸下来？
卢俊义坐在行辕上，心里明镜儿似的：光守着大连港那点地儿没用，就跟盖房子只打地基不砌墙似的，保不齐哪天腹地乱起来，这儿就成了没根的浮萍。
要说最闹心的还得是完颜宗弼那老小子，拍拍屁股躲到漠北不算完，听说正跟蒙古人勾勾搭搭。这事儿要搁以前，卢俊义准得骂一句"狗娘养的"，可现在他揉了把络腮胡，盯着墙上挂的辽东地图首点头："必须北进，把这白山黑水的地界儿都握在手里。"
第二天天刚蒙蒙亮，金州大营的号角就吹得山响。卢俊义站在点将台上，军大衣被风掀得猎猎作响，底下站的将官们个个腰板儿挺得跟松树似的。他先瞥了眼徐宁——这小子新刮了胡子，铠甲擦得锃亮，刀鞘上的红绸子还带着股子新扎的味道。
"徐宁！"卢俊义嗓子一嗓子，"你带前军，骑兵团加上俩步兵营、一个炮营，走古道往北怼！目标是辽阳北边的沈阳中卫，路上遇见坞堡、山寨，甭管大小，给我砸个稀巴烂！降的就收编，硬扛的往死里打！"
徐宁跨前一步，靴子底儿磕在台阶上："得嘞！末将保证把沈阳中卫的青石板都给踩热乎了！"
"林冲！"卢俊义又点将，"你守中军，徐宁打下来的城池你得给看好了。粮道、驿站、屯田的事儿你盯着，特别是辽阳到沈阳的道儿，得给我修得能过八轮大车！"
林冲抱拳应了，袖子里还揣着半块昨天吃的锅盔——昨儿行军赶得急，到现在还没消化利索。
"索超那拨人马接着守漠南。"卢俊义扫了眼众将，"咱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远征，是得把辽东的根儿扎瓷实了。记住喽，能招安的招安，能打服的打服，可别整出屠城的馊事儿！"
众将扯着嗓子喊"遵旨"，声音撞在大帐的布幔子上，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。
第二天祭完旗，徐宁带着前锋就出了金州。马队一遛烟儿上了古道，马蹄子踩在残雪上，咔嚓咔嚓响成一片。带头的亲兵举着旗子，红绸子在风里扑棱，活像一团跳动的火。
可这北进的道儿哪有顺当的？金国主力是垮了，可辽东丘陵里的女真部落跟耗子似的，瞅着官军来了就缩脖子，等官军一走又蹦跶出来。更甭提那些散了的金兵，跟当地的土匪搅和在一块儿，占着山头当大王，劫道儿抢粮点儿啥的，比耗子还精。
徐宁的前锋走了五天，第五天晌午，斥候跑回来首喘粗气："将军，鞍山驿那边有个山寨，里头估摸着有千把号人！昨儿下山劫了咱们的辎重队，连锅盔都给抢跑了！"
徐宁正啃着干粮，听完"啪"地把碗摔在石头上："好个兔崽子！走，会会他们去！"
到了山寨底下，徐宁踮脚往上看——好家伙，这寨子修得跟乌龟壳似的，石头墙垒得有两人高，瞭望台上还飘着破旗子。他摸了摸下巴，冲炮兵营长招招手："把野战炮推上来，给老子轰他娘的！"
十来门炮支在山脚下，炮手们点引线的点儿都哆嗦——头回上战场的新兵蛋子。徐宁骂了句："怕个卵！炮弹有的是，敞开了造！"
第一声炮响，山寨的石头墙就裂了道缝。寨子里的人刚开始还嚷嚷"官军没炮"，第二炮下去，瞭望台的木头架子就塌了半边。第三炮正糊在寨门上，那两扇大木门跟纸糊的似的，"轰"地就飞出去了。
"步兵上！"徐宁挥着马鞭，"给老子冲！"
步兵们端着燧发枪，"哒哒哒"一通扫，剩下的溃兵跟没头苍蝇似的往山上跑。有个愣头青举着刀往前冲，被枪子儿崩中大腿，"嗷"地一声就栽倒在地。不到一个时辰，山寨就彻底老实了。
徐宁站在寨门口，看着俘虏们排着队往外走，揪住几个为首的溃兵："你们他娘的也配占山为王？"刀一挥，那几颗脑袋就滚到了泥地里。剩下的俘虏有的编辅兵，有的打发回家，临了还扔了袋子炒米："赶紧滚，再让老子碰见，连你们家茅坑都给刨了！"
这仗一打，沿途的寨堡跟约好了似的，隔三差五就派人来请降。有的捧着酒肉，有的扛着粮草，还有个老太太拎着俩老母鸡，抹着眼泪说："可算把你们盼来了，这日子没法过了！"
徐宁倒也不含糊，收了礼就给记个"良民"，要是敢耍滑头，立马就派炮兵去"讲道理"。这么一路打过去，海州、鞍山、抚顺，跟串糖葫芦似的，全让官军给摘了。
到了沈阳城下，徐宁把大营扎在南郊。城里的守军早慌了神——金国的官员抱着印信首哭，女真贵族收拾细软想往北跑，还有几个软骨头偷偷摸摸要献城。徐宁派了个会说的参军进城劝降："卢元帅说了，降了没事儿，官照当，钱照拿；要是死扛，城破了可就没这么便宜了！"
夜里城里就炸了锅，主战的主降的打成一团，刀枪碰得叮当响。到了天亮，城门"吱呀"一声开了，几个穿官服的颤巍巍走出来，手里捧着大印："我们降了，降了！"
徐宁进了沈阳城，没咋摆谱，就在城楼上插了面黑龙旗。底下士兵们敲锣打鼓，老百姓扒着墙头看，有个小孩儿喊："娘，那旗子上的龙咋跟真的一样？"他娘抹了把眼泪："那是皇家的旗子，咱以后有好日子过了！"
卢俊义到了沈阳，没在城里待几天。他在巡抚衙门里支了张桌子，铺开地图就开始划拉："这儿设巡抚司，派文官管民政；那儿开垦荒地，招关里的汉民和归顺的女真来种地；再修几座堡寨，囤够三年的粮——完颜宗弼那老小子要是敢来，咱有得跟他耗！"
末了他站在沈阳城头，北边是白茫茫的大兴安岭，南边是大连港的吊车。风卷着他的衣角，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当年在梁山泊时兄弟送的。现在玉佩磨得发亮，可他心里头的火还没灭："大连港是出海口，可咱要往北走，走到那白山黑水，走到那草原大漠。这沈阳城，就是咱往北走的第一块砖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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