巢穴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每一步都像踩在凌夜的心跳上。厚重的阴影顺着入口爬进来，很快就遮了大半个巢穴，连空气都仿佛跟着沉了下去。凌夜靠坐在兽皮垫上，手指悄悄攥紧——他能感觉到，来者的气息比叶知秋还要可怕，那是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威压，像座沉默的火山，看着平静，底下却藏着能毁灭一切的力量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腰走进巢穴，近一丈的身高让他不得不微微低头。他没有乌木那样粗糙的皮肤，而是覆着一层暗青色的鳞片，像黑曜石似的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。面部轮廓硬朗得像用斧头凿出来的，一双金色的竖瞳尤其扎眼，像燃烧的熔岩，既有着妖族的野性，又藏着远超普通妖族的智慧。额头两侧的黑色犄角弯曲着，顶端闪着金属般的寒光，一看就知道能轻易刺穿铠甲。
他没穿什么华丽的衣服，只围着一块暗棕色的兽皮裙，的上身肌肉虬结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。最显眼的一道从左肩斜斜划到右腹，伤口边缘的鳞片都翻卷着，可见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。他就那么站在那里，没做任何动作，却像成了巢穴的中心，连周围的藤蔓都仿佛不敢晃动，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这就是木棘部落的王？凌夜的心脏越跳越快，不是怕，是本能的警惕——他能肯定，这妖王的实力绝对远超武者境，说不定己经摸到了宗师境以上，比叶知秋还要强。
黑曜的目光落在凌夜身上，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意儿，带着探究，却没有丝毫恶意，只有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。“就是这个小家伙？”他开口了，声音低沉，带着奇异的共振，震得凌夜耳膜嗡嗡响，可他的人族语言比乌木流利多了，“乌木，你说他的血里有‘圣山’的气息？”
乌木赶紧躬身：“是的，吾王。虽然很淡，但那种古老的、带着毁灭感的气息，不会错。和他自身的力量混在一起，很特别。”
黑曜往前走了两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夜。凌夜没躲，迎上他的目光——体内的力量因为这威压开始躁动，可他不能示弱，一旦露怯，只会更被动。
“人族，你从哪里来？练的是什么功法？”黑曜的语气很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。
凌夜沉默了一下，嗓子还是沙哑的：“无可奉告。”
旁边的妖族守卫立刻发出低吼，竖瞳里满是凶光，像是在不满他对妖王的不敬。黑曜却摆了摆手，阻止了手下。他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，像是觉得有趣：“有脾气。看来你在人族那边，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。你身上的血腥味和怨念，浓得都散不开。”
他突然伸出手指，指尖的指甲又尖又利，像把小匕首，对着凌夜隔空一划。凌夜只觉得手臂一痛，一道小伤口冒了出来，几滴暗红色的血飞了出去——血里还夹着一丝绿、一丝蓝，正是他体内融合后的力量。
黑曜接住血滴，凑到鼻尖闻了闻，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，闭上眼睛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睁开眼，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惊讶：“果然有‘寂灭’的意思…可惜被你这乱七八糟的力量污染了。”他看向凌夜的目光更感兴趣了，“你这功法有点意思，靠燃烧自己获取力量，痛苦越大，力量越强？路子走得太极端了，而且残缺不全，再这么练下去，迟早把自己烧死。”
凌夜心里一震——这妖王竟然一眼就看穿了《焚血经》的本质和缺陷！他赶紧运转力量，准备随时动手，哪怕打不过，也得拼一把。
黑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，淡淡道：“不用紧张，我要杀你，你活不到现在。我对你的命没兴趣，对你那蹩脚的功法也没兴趣。”他话锋一转，“我感兴趣的是你血里那点连你自己都没察觉的‘源头’。告诉我，来妖林之前，你接触过什么古老的东西？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？”
凌夜立刻想到了怀里的铜扣，还有《焚血经》的来历。可这些是他最后的秘密，绝不能说。他摇了摇头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黑曜盯着他看了半晌，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。最后他叹了口气：“不说也没关系，那点气息太淡了，现在没什么用。”他踱了两步，“不过你落在我手里，总得有点价值。给你两条路选。”
“一，我把你交给血牙部落。那帮疯子最喜欢折磨人族修士，说不定能从你身上研究出点什么。”
凌夜的眼神瞬间冷了——他能想象到，落在喜欢吃人的妖族手里，会是什么下场。
“二，”黑曜停下脚步，“跟我做个交易。”
“什么交易？”凌夜追问。
“你惹了人族的麻烦，被强者追杀，急需恢复实力。而我的部落，最近也有点麻烦。”黑曜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，“附近有头刚晋升妖将的三尾毒蝎，总来侵犯我的领地，伤了不少族人。它的毒囊和妖核，对我有用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我亲自出手，太给它面子；部落里的人，暂时打不过它。”黑曜看着凌夜，“而你的力量带着毁灭和侵蚀，正好克制它的甲壳和毒功。”
“替我杀了那头蝎子，把毒囊和妖核带回来。”黑曜的语气很平淡，“作为报酬，在你完成任务前，我会庇护你，让你安心养伤。而且我还可以指点你，怎么让你体内的力量顺服一点，至少…别那么容易把自己弄死。”
他看着凌夜，金色的竖瞳里满是自信：“用一场磨炼，换生存的时间和变强的机会，很公平，不是吗？”
凌夜的心脏狂跳起来。这是危机，更是机遇！他可以离开妖族的监视，还能通过实战提升实力，甚至能得到妖王的指点——这比困在这里任人宰割好太多了。虽然那头三尾毒蝎肯定很危险，可他没得选。
他抬起头，迎上黑曜的目光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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