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府的晨雾还没散尽，萧彻己经披挂整齐。
玄色战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，左肩的伤口刚包扎好，渗出血迹染红了银甲，却丝毫不影响他翻身上马的利落。
“北境不能等。” 萧彻勒住缰绳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卿晚，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，高热未退的嗓音带着沙哑，“福伯会给你调派人手，凡事…… 量力而行。”
苏卿晚攥着那半面青铜镜，指尖被镜缘的裂痕硌得生疼。
“将军保重。”
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，最终只化作这西个字。
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深深看了苏卿晚一眼，调转马头，带着亲兵疾驰而出。
玄色披风在晨雾里展开，像只仓促展翅的鹰，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。
马蹄声渐远，苏卿晚站在原地，手里的青铜镜冰凉刺骨。
福伯不知何时站在身后，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，老脸上满是凝重：“小姐，将军临走前让老奴把这个交给您。”
打开木盒，里面是枚虎符和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。
虎符的半边刻着 “北境” 二字，与萧彻带走的那半正好能拼合。
“将军说，凭这个，您可调遣京郊的暗卫。” 福伯的声音压得极低，“侧妃娘娘失踪前，曾托人给老奴带过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？”
“她说，魏坤在验尸司的地牢里，偷偷炼制‘血祭法器’。”
福伯的声音发颤，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。
“还说…… 那法器需要活人的心尖血喂养。”
苏卿晚的心猛地一沉。
血祭法器？
这与母亲笔记里提到的 “蛮族血咒” 不谋而合！
“密信里有侧妃娘娘画的草图。” 福伯将木盒推到苏卿晚面前，“老奴不敢看，您自己…… 当心。”
拆开密信，里面果然夹着张泛黄的草图。
纸上用炭笔勾勒出个诡异的物件 —— 是颗栩栩如生的心脏，用青铜铸造，中心镶嵌着颗鸽血红宝石，宝石周围刻着细密的蛮族图腾，与魏柔瞳孔里的黑影一模一样。
最让人心惊的是，宝石镶嵌的位置，与侧妃卷宗里记载的 “左胸第三肋针孔” 完全吻合！
“是用活人心脏炼的……” 苏卿晚指尖冰凉，几乎要捏碎信纸。
侧妃左肩的齿痕，魏柔胸口的针孔，原来都是为了给这法器 “喂血”！
魏坤炼制这东西，是为了给蛮族的血祭仪式用？还是有更大的阴谋？
“验尸司的地牢……” 苏卿晚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地图，“老刘还在地牢里！”
“老奴己经让人去救了。” 福伯叹了口气，“可魏坤的人看得紧，怕是…… 凶多吉少。”
苏卿晚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老刘知道太多秘密，魏坤绝不会让他活着出来。
“侧妃还说过别的吗？” 苏卿晚追问，将草图小心地折好藏进袖中。
“她说那法器的宝石，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，能…… 能吸收魂魄。”
福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还说魏坤疯了，想用水晶棺保存她的尸身，等法器炼成，就用她的魂魄献祭。”
水晶棺？古墓？
苏卿晚突然想起穿越前那具躺在水晶棺里的古尸，想起她紧握的半面青铜镜。难道那具古尸，就是侧妃？可西汉与大靖，相隔千年，这怎么可能？
“小姐，您没事吧？” 福伯担忧地看着苏卿晚。
“我没事。”
苏卿晚定了定神，将虎符交给福伯。
“请您立刻调派暗卫，盯紧验尸司的地牢。我要知道魏坤炼法器的具置，还有…… 老刘的下落。”
“是。”
福伯接过虎符，又从怀里摸出张纸条。
“这是将军让老奴给您的，说是…… 破解蛮族图腾的密钥。”
纸条上只有一行字：“云纹绕心，血启灵枢。”
云纹绕心…… 侧妃和魏柔身上的云纹暗纹！血启灵枢…… 难道要用心尖血才能启动什么机关？
苏卿晚将纸条贴身藏好，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。
萧彻似乎知道很多事，却又不肯明说，他和侧妃之间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？
“对了小姐，” 福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“昨夜春桃姑娘从验尸司回来，说看见萧二公子进了地牢，手里提着个黑盒子，里面好像…… 好像是颗心脏！”
苏卿晚的呼吸瞬间停滞。
萧云！他果然也参与了炼制法器！
“春桃人呢？”
“在偏院等着呢，吓得不敢说话。”
苏卿晚转身就往偏院走，脚步快得像阵风。
萧云提着心脏去地牢，肯定是为了给法器 “喂血”！老刘恐怕己经……
偏院的门虚掩着，春桃坐在门槛上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，见苏卿晚进来，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：“小姐…… 我看见二公子把盒子交给魏坤，他们还说…… 说要不了多久，就能让侧妃娘娘‘活’过来了！”
让侧妃活过来？
苏卿晚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冻结。用活人心脏炼制法器，还要复活侧妃…… 魏坤和萧云，到底在搞什么鬼？
“他们还说了什么？” 苏卿晚扶住春桃发抖的肩膀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他们说…… 等法器炼成，用通古镜照过，就能唤醒侧妃的魂魄……” 春桃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还说，那面镜子，一半在将军府，一半…… 在个死人手里。”
通古镜！死人手里！
苏卿晚的心脏狂跳起来。他们说的，不就是自己手里这半面青铜镜，和穿越前那具古尸手里的半面吗？
原来魏坤的目标，从来都不只是北境布防图，还有能唤醒魂魄的通古镜！他想利用法器和铜镜，复活侧妃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！
“小姐，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 春桃抓住苏卿晚的手，眼神里满是恐惧。
苏卿晚深吸一口气，目光落在窗外验尸司的方向。那里的地牢里，藏着血祭法器，藏着老刘的生死，藏着侧妃死亡的真相。
“去验尸司。” 苏卿晚握紧袖中的青铜镜和密信草图，眼神变得坚定，“我们去会会魏坤和萧云。”
福伯说得对，凡事要量力而行。但有些事，明知危险，也必须去做。
为了老刘，为了侧妃，为了揭开所有的谜团，也为了等待从北境归来的萧彻。
晨雾渐渐散去，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将军府的琉璃瓦上，反射出刺目的光。
苏卿晚看着验尸司的方向，那里像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。
可她不怕。
因为她知道，真相或许会迟到，但绝不会缺席。而那藏在密信和青铜镜里的秘密，终将在验尸司的地牢里，露出它的真面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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