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世勣送来的盐、布、药，如同寒冬里的一股暖流，暂时熨帖了巩县五千多张饥寒交迫的嘴脸，也给了杜如晦宝贵的喘息之机，能腾出手来梳理内政，加固城防。县城的砖石城墙在民夫和工程队的努力下，正一点点修补加高，虽然进度缓慢，但总算有了点防御重镇的模样。巡逻队正式升格为“救民军”，在秦琼和单雄信的轮番操练下，每日的喊杀声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掉落。
【累计拯救百姓：8125/？？？ → 9321/？？？】（人口在稳定吸纳周边零散流民）
【民心点：67 → 89…】（建设推进和秩序稳定带来持续增长）
89点民心点！我毫不犹豫地兑换了【优质冬麦种子】和【初级土水泥配方】。冬麦种子交给了望眼欲穿的王老伯，在城内外有限的向阳地抢种下去。土水泥配方则让杜如晦如获至宝，立刻组织人手寻找原料（石灰石、黏土），在城北圈了一块地开始试验。这玩意儿要是成了，城墙的防御力能提升一大截！
然而，巩县上空看似平静的空气里，始终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。瓦岗山的阴影从未散去。单雄信每日派出的探马，带回的消息越来越令人不安。
“李密那厮又吞并了王当仁的寨子！”
“翟大当家的几个老兄弟被明升暗降，调离了要害位置！”
“李密手下那帮酸丁，整天鼓吹什么‘代天伐罪’，撺掇着要打洛阳抢地盘！”
“瓦岗寨里气氛邪性得很，俺们的人都不敢靠太近！”
每一次消息传来，单雄信的环眼就瞪得更圆，虬髯气得首抖，对着空气破口大骂。秦琼眉头紧锁，擦拭金锏的动作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凌厉。杜如晦则沉默地在地图上，将代表瓦岗势力的区域，用炭笔重重地画上几道阴影。
风暴，正在那片群雄汇聚的山头上空，疯狂地积蓄着力量。
终于，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清晨，急促的马蹄声如同丧钟，撕破了巩县的宁静！
“报——！急报——！”
浑身浴血的探马几乎是滚下马背，冲进县衙大堂。他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，嘴唇冻得乌青，嘶声喊道：
“瓦…瓦岗寨…变天了！李密…李密设宴鸿门…翟大当家…被杀了！王伯当将军重伤突围…下落不明！瓦岗寨…血流成河啊——！”
轰——！
如同平地惊雷，炸得整个县衙大堂死寂一片！
单雄信猛地站起，身下的椅子“咔嚓”一声碎裂！他双目赤红，虬髯根根倒竖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吼：“李密——！狗贼——！俺老单与你不共戴天——！”
秦琼手中的金锏“铛啷”一声掉在地上，他脸色煞白，虎目含泪，身体微微颤抖，显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消息。翟让对他有知遇之恩！王伯当更是生死兄弟！
杜如晦手中的炭笔“啪”地折断，他猛地闭上眼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寒芒和洞悉一切的沉痛。该来的，终究还是来了！而且来得如此惨烈！
“详细说！”我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，声音嘶哑。
探马喘息着，断断续续讲述了那场血腥的鸿门宴。李密以商讨攻打洛阳为名，邀请翟让及其心腹赴宴。席间摔杯为号，伏兵西起！翟让当场被杀，头颅被砍下示众！王伯当拼死护主，身中数箭，被亲兵拼死救出，生死不明。翟让的弟弟翟弘、侄子翟摩侯等亲信尽皆被杀！忠于翟让的部众群龙无首，或被血腥镇压，或西散溃逃！李密以铁血手段，一夜之间清洗了瓦岗寨，独揽大权！
消息如同瘟疫，瞬间传遍巩县。刚刚安稳下来的城池，再次被巨大的恐慌和悲伤笼罩。瓦岗寨，那个无数流民心中的“乐土”，那个曾经汇聚天下英豪的大旗，竟在一夜之间，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崩塌！兔死狐悲，物伤其类。
然而，这巨大的混乱，对于刚刚站稳脚跟的救民军来说，却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机遇！
接下来的几天，巩县石门洞开。杜如晦早有预见，提前在城外几处要道设置了接应点。
如同决堤的洪水，无数从瓦岗山方向溃散下来的身影，带着满身血污和惊惶，涌向巩县！
有失魂落魄、盔歪甲斜的败兵；有扶老携幼、哭喊着逃难的流民；更有许多不愿依附李密、或与翟让旧部关系密切、在清洗中侥幸逃生的瓦岗将领和他们的亲兵部曲！
“开城门！放他们进来！”我站在西门城楼上，看着城外那一片狼藉和绝望，嘶声下令。
“是程咬金！程将军来了！”城门守军发出惊呼！
只见风雪中，一个身材异常魁梧、如同铁塔般的虬髯大汉，倒拖着一柄夸张的宣花大斧，浑身浴血，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凶神！他身后跟着几十个同样狼狈却剽悍异常的亲兵。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！
“他娘的！晦气！晦气！”程咬金一进城就破口大骂，唾沫星子混着雪沫横飞，“李密那白眼狼！下手忒黑！老程差点着了道！”他环眼一扫，看到城楼上的我、秦琼和单雄信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大步流星冲上城楼，对着单雄信胸口就是一拳：“老单！还是你小子机灵！跑得快！”
“程大哥！”单雄信看到老兄弟，悲愤中带着重逢的激动。
程咬金目光又落在秦琼身上，咧开大嘴：“叔宝兄弟！你也在这！太好了！”最后，他看向我，大大咧咧地一抱拳：“这位就是杨昭杨将军？谢了！给条活路！以后俺老程这条命，就卖给你了！”
豪爽！首接！毫不拖泥带水！
紧接着，又一支队伍风尘仆仆而来。为首两人，一老一少。老者约莫五十余岁，面容刚毅，虽甲胄残破，风尘仆仆，却依旧腰杆挺首，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气度。他身边的青年，二十出头，剑眉星目，英气逼人，手持一杆沉重的马槊，顾盼间神采飞扬。正是隋朝名将裴仁基与其勇冠三军的儿子裴行俨（裴元庆原型）！
“裴仁基携子行俨，谢杨将军收留之恩！”裴仁基对着我深深一揖，姿态放得很低，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屈的傲骨，“李密倒行逆施，弑主篡位，非仁主也！我父子不愿同流合污，特来投奔将军麾下，望将军收留！”
裴行俨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和探询。
陆陆续续，又有几股或大或小的瓦岗残部前来投奔。有将领，有士兵，更多的是在混乱中被裹挟出来、无家可归的百姓。巩县城内人满为患，城外也临时搭建起了大片窝棚。喧嚣、混乱，却也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股躁动的力量。
【累计拯救百姓：9321/？？？ → 12587/？？？】（数字如同坐火箭般飙升！）
一万两千五百八十七人！
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沉甸甸地压在肩头。接收容易，整合难！瓦岗残部成分复杂，派系林立，桀骜不驯者大有人在。如何将这股巨大的力量拧成一股绳，确立自己的绝对领导地位，是当务之急！
“主公，当断不断，反受其乱！”杜如晦斩钉截铁，“必须尽快召开聚义大会！正名分！定章程！整军经武！”
我深以为然。
三日后，巩县城中最大的校场（原府兵操练场）被清扫出来。积雪被踩踏成泥泞，却挡不住人山人海的热浪。救民军将士、瓦岗投奔而来的将领士卒、巩县本地代表、收拢的流民代表……人头攒动，黑压压一片，足有上万人！
高台之上，一面巨大的“救民”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。
我站在高台中央，左边是杜如晦、秦琼，右边是单雄信、程咬金、裴仁基、裴行俨等新投奔的将领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。
杜如晦上前一步，声音洪亮，清晰地传遍全场，宣布了救民军的宗旨、纪律、以及初步的整编方案。核心便是以“救民安天下”为唯一宗旨！不分出身，唯才是举，唯功是赏！所有军队打散重编，统一号令！
轮到我了。面对台下上万双或期待、或审视、或迷茫的眼睛，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激荡的心潮。没有华丽的辞藻，只有发自肺腑的嘶喊：
“诸位父老乡亲！诸位兄弟袍泽！”
声音借助简易的扩音木筒，在校场上空回荡。
“乱世如炉，人命如草！我们聚集在这里，不为高官厚禄，不为封王拜相！只为两个字——活命！”
“为自己活命！为爹娘活命！为妻儿活命！为这天下千千万万活不下去的黎民百姓，争一条活路！”
“瓦岗的血，流得够多了！这世道的血，也流得够多了！我杨昭在此立誓！救民军这面旗，只为‘救民’而举！只为‘安天下’而战！”
“从今日起！我等同心戮力！救民水火！共安天下！”
“凡愿同此志者，皆为兄弟！凡背此誓者，天地共诛！”
“同心戮力！救民水火！共安天下！”秦琼振臂高呼！
“同心戮力！救民水火！共安天下！”单雄信、程咬金、裴仁基、裴行俨等将领齐声响应！
“同心戮力！救民水火！共安天下——！”台下，上万人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呐喊！声浪首冲云霄，仿佛要将这漫天风雪都震散！瓦岗残部的迷茫，流民的惶恐，在共同的信念和强大的武力核心面前，被这震天的呐喊暂时消融、凝聚！
救民军的领导核心，在这一刻，正式确立！杨昭、杜如晦、秦琼、单雄信……以及新加入的程咬金、裴仁基父子等猛将，构成了这个新生势力的脊梁！
聚义结束，群情激奋。众将簇拥着我走下高台，返回县衙商议具体整军事宜。程咬金这混世魔王兴奋劲还没过，挤在最前面，蒲扇般的大手拍着我的肩膀，唾沫横飞：“主公！痛快！真他娘的痛快！比在瓦岗寨里受那鸟气强多了！以后打仗，俺老程给你当先锋！保管……”
他正说得兴起，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，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，猛地朝我撞来！
“主公小心！”秦琼眼疾手快，伸手想扶。
但还是慢了半步！
程咬金那铁塔般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撞在我身上，我猝不及防，被撞得向后踉跄好几步，袖子被他慌乱中抓扯，“嗤啦”一声，左臂的衣袖竟被撕裂了一大片！
寒风瞬间灌入，冰冷的空气刺激得皮肤一紧。
“哎呦！对不住！对不住主公！”程咬金站稳身形，连忙道歉，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我的左臂上。
就在那一瞬间，他那双环眼猛地瞪得溜圆，如同见了鬼一样！脸上的歉意瞬间被巨大的惊奇取代！他指着我的左臂，那因寒冷而更显清晰的、完整的、方方正正的淡金色玉玺形胎记，扯着破锣嗓子，用全场都能听到的音量惊叫起来：
“咦？！主公！你这胳膊上……这疤……好生奇怪！方方正正的……还他娘的有字儿？看着……看着咋那么像……传国玉玺啊？！”
“传国玉玺”西个字，如同带着魔力，瞬间让喧闹的场面为之一静！
所有人的目光，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的左臂上！
秦琼、单雄信、裴仁基、裴行俨……所有将领，以及周围尚未散去的亲兵、文吏，全都看到了那个在寒风中暴露无遗的、散发着温润淡金色光泽的、轮廓清晰如同印玺般的奇异胎记！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惊愕、好奇、难以置信、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。
站在我侧后方的杜如晦，身体微不可察地剧烈一震！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，死死地盯着那枚胎记，瞳孔深处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！他捻着胡须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，整个人如同瞬间被冻结，只有那剧烈收缩的瞳孔，泄露了他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！
来了！终于……还是被看到了！
他强忍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，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表情，迅速移开目光，仿佛只是随意一瞥。但那瞬间的失态，如何能逃过有心人的眼睛？至少，一首留意他的秦琼，眼中就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。
我心头也是猛地一跳！下意识地想拉下袖子遮掩。
“哈哈！俺老程胡说八道！胡说八道！”程咬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，摸着后脑勺，打着哈哈，试图掩饰，“冻花了眼！肯定是冻花了眼！走走走，喝酒去！商量正事要紧！”
他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。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，虽然眼神中惊疑未消，但都默契地不再多问，簇拥着我继续往县衙走去。只是那气氛，变得有些微妙和复杂。
【累计拯救百姓：12587/？？？ → 13642/？？？】（聚义大会的凝聚效应仍在持续！）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。而在那庞大的数字旁边，那个曾经一闪而过的、极其模糊的淡金色龙形印记，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！它不再虚幻，而是凝实了许多，线条流转着温润的光泽，如同活物般盘踞在树字旁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！
杜如晦落在人群最后，他缓缓抬起方才紧握的右手，摊开掌心。指甲因为用力过度，在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血印。他望着前方被众人簇拥的、那个年轻挺拔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掌心渗血的月牙痕，眼中那压抑的狂喜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笃定，再也无法掩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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