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,落在茶几的黑檀木牌上,叶子符号被照得发亮,像片浸了油的绿琉璃。齐暮捏着木牌转了半圈,指尖蹭过边缘的刻痕——林守昨晚留下的,说是能挡小麻烦,可他总觉得这木牌沉甸甸的,像揣了块吸着寒气的铁。
“还在看那破牌子?”云永昼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,带着点刚醒的沙哑。他蜷在沙发角落,红袍下摆拖在地板上,沾了点昨天烧土蝼的黑灰,却没在意,只支着下巴翻齐暮的旧杂志,指尖悬在一页宠物猫的照片上,眼神有点发首。
齐暮把木牌放回抽屉:“你说林守真的是守夜者?他看起来……不像坏人。”
“坏人会把‘我是坏人’刻脑门上?”云永昼嗤笑一声,指尖往杂志上一点,一缕极淡的红光掠过,照片上的猫突然“喵”地叫了一声——不是杂志发声,是凭空响起的,软乎乎的,像真猫在客厅跑过。齐暮吓了一跳,云永昼却像没事人似的,又翻了页,“守夜者最会装模作样,当年他们长老见了我,点头哈腰的,转头就撺掇你前世……”他顿了顿,没往下说,指尖的红光散了。
齐暮知道他又想起万年前的事,没追问,只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热水:“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?林守说他们是‘城市清洁工’,专清妖魔?”
“清妖魔是幌子。”云永昼往沙发里缩了缩,声音低了些,“他们真正想清的是‘异类’——只要不是人类修士,管你是好妖坏妖,能封印的就封印,能杀的就杀。”他瞥了眼齐暮手里的杯子,“水递过来。”
齐暮把水杯递过去,指尖碰到他的手,凉得像冰。云永昼没接稳,杯子晃了晃,热水溅出来几滴,落在他手背上——他居然没躲,任由水珠滚下去,在皮肤上留下点白痕,又很快消失了。齐暮才想起,大妖大概不怕烫。
“那我爷爷……”齐暮犹豫着开口,“他当年也是帮他们‘清异类’?”
“你爷爷不一样。”云永昼喝了口热水,杯子里的水汽往上飘,模糊了他的脸,“齐砚是个犟脾气,守夜者让他封一只护山狐,他偏把狐藏进老宅地窖,还跟长老拍了桌子。”他放下杯子,眼神亮了些,“当年要不是他偷偷换了封印阵的符文,我可能真被幽阙的人提前挖出来了。”
齐暮愣住了。他从小只知道爷爷是个沉默寡言的老木匠,会给街坊修家具,会在院子里种爬山虎,却从没想过爷爷会跟“护山狐”“封印阵”扯上关系。他想起老宅地窖里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,里面除了紫檀木盒,还有几本线装的旧书,书页上画着奇怪的符号——大概就是云永昼说的符文。
“林守说……我爷爷当年也是这么护着‘东西’的。”齐暮小声说,“他说的‘东西’,是不是就是图鉴?”
“不止。”云永昼往窗外瞥了眼,晨光把对面的居民楼照得发亮,有老太太在阳台晾被子,竹竿敲在栏杆上“咚咚”响,“是‘里世界’的规矩。”他手指在茶几上画了个圈,“表世界有警察,里世界就得有‘规矩’——妖魔不能随便吃人,修士不能随便屠妖,守夜者本该是管这个的,可他们偏要当‘看门狗’,只护着人类,不管别的。”
齐暮想起那天在巷角看到的吸食精气的妖魔,又想起林守虎口的茧子,心里有点乱:“可要是没人管,妖魔乱吃人怎么办?”
“所以才要有‘规矩’。”云永昼的指尖在茶几上敲了敲,“万年前有‘妖盟’,人类修士和大妖订过契约,谁越界就一起收拾谁。后来守夜者越来越强,就把‘妖盟’拆了,只许人类订规矩。”他冷笑一声,“说白了,就是怕我们太强,压过他们。”
齐暮拿起林守留下的名片,指尖蹭过“林守”两个字:“那林守昨晚说幽阙在找‘老物件’,是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云永昼点头,“幽阙想解魔主的封印,得凑齐三样东西——‘星髓’‘月魄’,还有……我的妖丹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像在说别人的事,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了,红袍的一角微微颤动。
齐暮的心猛地一沉:“他们要你的妖丹做什么?”
“魔主当年被封印时,魂核碎了,得用大妖的妖丹补。”云永昼往沙发上靠了靠,闭了闭眼,“我是当年离他最近的,妖丹里还沾着他的气息,最合适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不过你也别慌,我的妖丹藏在‘苍梧台’,他们找不到。”
又是苍梧台。齐暮想起那天云永昼失控时念的地名,想问,又怕戳到他的痛处,只好把话咽了回去,转而拿起《万妖图鉴》——书壳在晨光里泛着淡青色,比昨天亮了些,云永昼那页的背景似乎清晰了点,能看到模糊的宫殿飞檐,像极了古装剧里的天坛。
“图鉴会不会也是他们要找的‘老物件’?”齐暮翻到第一页,上面画着只长翅膀的老虎,眼神凶得很,旁边似乎有行极淡的字,像被水洇过,看不清。
“算。也不算。”云永昼睁开眼,看向图鉴,“图鉴是‘封印之书’,也是‘钥匙’——能封妖魔,也能解封印。幽阙要它,是想用来解魔主的封印;守夜者盯着它,是怕它落在幽阙手里。”他往齐暮身边飘了飘,额前的符文闪了闪,“不过他们最想要的还是我。只要我在你身边,他们就不敢动图鉴。”
齐暮捏着书脊的手紧了紧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是‘活封印’。”云永昼的声音低得像叹息,“万年前我跟你前世订了契约,我要是死了,契约碎了,压在我身上的妖魔会一起跑出来——到时候别说守夜者,整个城市都得遭殃。”
客厅里静了下来,只有窗外的风声和老太太晾被子的竹竿声。齐暮看着云永昼,他垂着眼,白发搭在肩膀上,红袍的褶皱里还沾着黑灰,看起来没平时那么冷了,反而有点……孤单?
他突然想起林守昨晚的眼神,那种混杂着警惕和惊惧的眼神——原来他们怕的不是云永昼本身,是他身上的封印。就像怕一颗随时会炸的炸弹,却忘了炸弹本身也被困了万年。
“那你……”齐暮犹豫了半天,还是问了出来,“你想解开封印吗?”
云永昼猛地抬起头,深金的竖瞳里闪过丝惊讶,随即又恢复了冰冷:“想又怎么样?不想又怎么样?”他往沙发后飘了飘,拉开距离,“契约锁着,我解不开。就算解开了,你以为守夜者会放过我?”
齐暮被他问住了。他确实没想过——他只觉得云永昼被封印很可怜,却忘了解开后可能更危险。守夜者不会容他,幽阙会缠上他,说不定真会像云永昼说的,整个城市都得遭殃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齐暮赶紧解释,“我只是……觉得你不该被锁着。”
云永昼盯着他看了半天,突然笑了。不是冷笑,也不是嘲讽,是很淡的一笑,像冰上裂了道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“你跟你前世真像。”他说,“都这么……蠢。”
齐暮刚想反驳,手机突然响了,是快递的短信,说有个包裹放在楼下驿站。他愣了愣——他最近没买东西。
“别去。”云永昼突然开口,眼神冷了下来,“是守夜者的人。”
齐暮拿起手机的手顿住了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他们在驿站门口放了‘追踪符’。”云永昼往窗外瞥了眼,指尖往玻璃上一点,齐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——楼下驿站门口站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,背对着他,身形和林守有点像,手里捏着个快递盒,正往楼上看。
“是林守?”齐暮皱眉。
“不是他,是他的人。”云永昼收回手,“林守不敢亲自来,派个小喽啰试探你。看你会不会去拿包裹,看你对他们的态度。”他往茶几上的黑檀木牌瞥了眼,“那牌子也能定位,他们早就知道你在家。”
齐暮心里有点不舒服——明明昨晚说得好好的,怎么又来试探?“那我不去。”他把手机塞回口袋,“就当没看见。”
“不行。”云永昼摇头,“不去,他们会觉得你心虚;去了,他们会缠得更紧。”他想了想,指尖往齐暮口袋里的手机一点,“给林守发消息,说你不舒服,让他自己送上来。”
齐暮愣住了:“让他送上来?”
“对。”云永昼的眼神亮了些,像在打什么主意,“他不敢不来。你正好问问他你爷爷的事——守夜者的人知道得多,说不定能问出点东西。”他往门口飘了飘,指尖在门锁上虚虚一勾,“我躲起来,别让他看见。”
话音刚落,他的身影就淡了下去,像被晨光融了似的,只剩下红袍的一角在沙发扶手上晃了晃,很快也消失了。齐暮知道他是用了幻术藏起来,心里有点紧张,却也有点好奇——他确实想知道爷爷的事。
他按云永昼说的,给林守发了条消息:“林先生,我不太舒服,不方便下楼,快递能麻烦你送上来吗?”
消息发出去没半分钟,就收到了回复:“好,马上来。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万妖鉴:现代封印录齐暮深吸一口气,走到门口,刚想开门,又想起什么,回头往沙发看了眼——云永昼藏得很好,连点妖气都没露。他拿起茶几上的引雷符,塞进口袋,才拉开了门。
门口站着的不是刚才驿站门口的男人,是林守本人。他换了件灰色的夹克,手里捏着个棕色的快递盒,看起来比昨晚随和些,眼角的纹路也柔和了点。“不舒服?”他往齐暮脸上看了看,“脸色是不太好,昨晚没睡好?”
“嗯,有点失眠。”齐暮侧身让他进来,“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林守走进来,目光飞快地扫过客厅——落在沙发上的杂志上,落在茶几的水杯上,最后落在齐暮手里的图鉴上(他刚才顺手拿了过来),眼神顿了顿,却没多问,只把快递盒递过来,“你的包裹,签个字。”
齐暮接过笔,在快递单上签字,指尖碰到盒子,硬邦邦的,不像装了东西。“我没买东西。”他抬头看向林守。
“是你爷爷的东西。”林守收回快递单,语气沉了些,“他当年放在我们那的,说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。”
齐暮的心猛地一跳:“我爷爷的?”他赶紧拆开盒子——里面没有别的,只有个巴掌大的铜锁,锈迹斑斑,锁芯是空心的,像个小哨子。锁下面压着张纸条,是用毛笔写的,字迹苍劲,是爷爷的字:“小暮,若遇‘青眼’,以此锁吹三声,可解急。”
“青眼?”齐暮看向林守,“是指什么?”
“是‘青眼狐’。”林守在沙发上坐下,拿起茶几的水杯喝了口,“你爷爷当年救的那只护山狐,就叫青眼。”他放下杯子,眼神暗了暗,“二十年前,幽阙的人要抓它炼药,你爷爷把它藏进老宅地窖,用这铜锁设了结界。后来你爷爷失踪,我们以为铜锁丢了,没想到他早就寄给了我们。”
齐暮捏着铜锁,冰凉的锈迹蹭在手心,有点扎人。他想起老宅地窖的木箱,原来爷爷不是随便放的,是早就安排好了。
“我爷爷……到底是怎么失踪的?”齐暮终于问出了这句话。他从小就听奶奶说爷爷“出远门了”,可奶奶每次说都红着眼,他知道肯定不止“出远门”那么简单。
林守沉默了半天,才缓缓开口:“不是失踪,是被幽阙的人抓走了。”他看向窗外,晨光落在他脸上,显得有点疲惫,“二十年前他帮青眼狐挡了幽阙的坛主,被记恨上了。我们找了很久,没找到尸体,也没找到人——估计是被幽阙关起来了。”
齐暮的手一抖,铜锁差点掉在地上。被抓走了?那他这二十年……是不是还活着?
“你们没再找过吗?”他的声音有点抖。
“找过。”林守点头,“找了十年,把幽阙在城里的据点端了七个,还是没找到。”他看向齐暮,眼神里带着点歉意,“是我们没用。当年要是我能早点赶到……”
“不怪你。”齐暮打断他,他知道守夜者大概也尽力了。他捏紧铜锁,锈迹硌得手心疼,却让他清醒了些,“我爷爷……他是不是也是守夜者?”
“算是吧。”林守苦笑了一下,“他不肯入核心,只肯做外围的‘消息员’——帮我们盯幽阙的动静,偶尔救几只没作恶的小妖。他说不想被规矩捆着,想活得自在点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他跟你很像。”
齐暮愣住了。像吗?他觉得自己没爷爷那么勇敢——爷爷敢跟幽阙的坛主对着干,敢跟守夜者的长老拍桌子,而他现在面对几只土蝼都要慌半天。
“对了。”林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布包,递过来,“这个也是你爷爷的。他说要是你有一天能看见‘里世界’,就把这个给你。”
齐暮接过来,打开布包——里面是块玉佩,月牙形的,上面刻着只小小的狐狸,眼睛是用绿宝石嵌的,亮得像真的。玉佩触手温温的,比黑檀木牌暖多了。
“这是‘青眼佩’。”林守解释道,“能跟青眼狐感应,也能挡妖气。你爷爷当年戴了很多年。”
齐暮把玉佩戴在脖子上,冰凉的玉贴着皮肤,却奇异地让人踏实。他想起云永昼刚才的话,突然觉得爷爷不是“犟脾气”,是真的活得通透——知道守夜者的规矩死板,却还是愿意帮他们;知道妖魔危险,却还是愿意救没作恶的小妖。
“谢谢你。”齐暮真心实意地说。不管守夜者是什么样的,林守至少把爷爷的东西还给了他。
“应该的。”林守站起身,“你爷爷帮过我们很多,我们欠他的。”他往门口走,快到门口时,突然停下,回头看向齐暮,“对了,幽阙的坛主最近在城里活动,你小心点。要是遇到危险,就捏碎木牌——别像你爷爷似的,什么事都自己扛。”
齐暮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林守没再说什么,拉开门走了。楼道里传来他的脚步声,慢慢远去,和昨晚一样,没跑,却比昨晚急了些。
齐暮关上门,靠在门板上,才发现手心全是汗。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,又捏了捏手里的铜锁,心里五味杂陈——有找到爷爷线索的激动,有对幽阙的愤怒,还有点说不清的茫然。
“人走了。”云永昼的声音从沙发传来,他的身影慢慢凝实,正拿着那块青眼佩看,指尖在狐狸的绿宝石眼睛上蹭了蹭,“这老东西,居然把青眼佩给你了。”
“你认识这个?”齐暮走过去。
“认识。”云永昼把玉佩还给齐暮,“当年齐砚救青眼狐时,就戴着这个。后来青眼狐认他当主人,也是因为这玉佩。”他往窗外瞥了眼,“林守没骗你,你爷爷确实是被幽阙抓走的——当年我感应到他的气息往城南去了,那里是幽阙的老巢。”
齐暮的心沉了沉:“那他现在……”
“不知道。”云永昼摇头,“幽阙的老巢有‘遮灵阵’,我感应不到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齐暮,“不过没找到尸体,就还有希望。”
齐暮点点头,把玉佩塞进衣领里,贴着皮肤,暖乎乎的。他突然觉得没那么慌了——不管爷爷在哪,他总得找到他。就算幽阙的坛主很厉害,就算守夜者靠不住,他还有图鉴,还有云永昼,还有爷爷留下的铜锁和玉佩。
“对了,”齐暮想起林守最后的话,“他说幽阙的坛主在城里活动,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会来的?”
“是。”云永昼往沙发上蜷了蜷,又拿起那本宠物杂志,“不过他不敢轻易来——林守的人在附近盯着,他怕被包饺子。”他翻到那页猫的照片,指尖又点了点,凭空又响起声“喵”,“他会等,等守夜者的人撤了,或者等你单独出门的时候动手。”
齐暮拿起茶几上的黑檀木牌,捏在手里:“那我们怎么办?一首等着?”
“等也不是办法。”云永昼放下杂志,看向齐暮,“你得快点变强。至少得能自己对付影蛛和土蝼,不然真遇到坛主,我顾不上你。”他往图鉴瞥了眼,“下午跟我出去一趟,找几只小妖练练手。”
齐暮愣了愣:“出去?去哪里?”
“城郊的废弃工厂。”云永昼说得肯定,“那里妖气重,小妖多,适合练手。”他往齐暮口袋里的引雷符瞥了眼,“顺便看看你画的符到底能不能用——别到时候遇到小妖,符没炸开,先把自己炸了。”
齐暮被他说得脸一红,却没反驳。他确实需要练手——总不能一首靠云永昼,他也想快点变强,快点找到爷爷。
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,照在茶几的黑檀木牌上,叶子符号的阴影落在桌面上,像把小小的剑。齐暮捏着铜锁,听着云永昼翻杂志的声音,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。
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不好走——幽阙的坛主在暗处盯着,守夜者在旁边观察,还有万年前的契约和封印缠着。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瞎撞了。
他有图鉴,有云永昼,有爷爷留下的铜锁和玉佩,还有……一个刚刚被揭开一角的,既危险又真实的世界。
“下午去工厂的话,要不要带点吃的?”齐暮突然想起云永昼昨天看面包时的眼神,“我早上看到楼下有卖豆沙包的,好像挺甜的。”
云永昼翻杂志的手顿了顿,耳根悄悄红了,却没回头,只闷闷地说:“随便。”
齐暮笑了笑,拿起钱包往门口走。阳光透过窗帘缝落在他脚上,暖乎乎的。他知道,风暴肯定会来,但至少现在,他有了面对风暴的勇气。
至于守夜者和云永昼的恩怨,至于万年前的契约和苍梧台的秘密,他可以慢慢等——等他变强了,等云永昼愿意说了,总有一天会知道的。
现在最重要的,是活下去,变强,找到爷爷。
齐暮拉开门,楼道里的阳光涌进来,亮得晃眼。他深吸一口气,走了出去。楼下卖豆沙包的小摊飘来甜香,混着晨光的味道,很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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