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鼓刚停,东宫演武场己经热气腾腾。李承乾左手提着木枪,右手拎着一只铜锣,咣咣咣连敲三下,震得屋檐麻雀扑棱棱乱飞。校尉程处默光着膀子,正把李德謇按在沙坑里摩擦,尉迟宝琳在旁边拍大腿加油,场面比西市卖艺还热闹。
李承乾把枪往地上一杵,清了清嗓子:“今日起,东宫少年营开招,名额三十,先到先得,过期不候。”
话音落地,全场安静三息,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程处默第一个举手:“殿下,包饭吗?”
“包,管饱,早上羊肉馒头,晚上酱肘子。”
“那我报名!”程处默把李德謇往旁边一扔,溅起一蓬沙土,“顺便给我爹捎个信,让他准备谢礼。”
李德謇揉着屁股爬起来:“我也报!我爹说了,只要跟着太子混,年底加月钱。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,半日之内传遍长安。权贵子弟们分成两派:一派摩拳擦掌,觉得跟着太子打架比在家背《论语》痛快;一派哭爹喊娘,生怕被老爹绑着送进去挨揍。
最惨的是房玄龄家的次子房遗爱。小家伙才七岁,被亲爹提着耳朵拎到东宫门口,眼泪鼻涕一把抓:“爹,我怕疼。”房玄龄板着脸:“怕疼就长记性,省得你整天爬墙掏鸟窝。”
李承乾蹲在门槛上,手里转着木枪,笑眯眯问:“会爬墙不?”
房遗爱抽噎着点头。
“会掏鸟窝不?”
继续点头。
“很好,少年营正缺斥候,明天报到。”
房玄龄听得眼皮首跳,想反悔又拉不下脸,只能干笑两声:“殿下果然知人善任。”
招生持续到傍晚,名额还剩一个。李承乾正打算关门,一个瘦巴巴的小身影蹭到跟前,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,脑袋却昂得老高:“我是寒门子弟,能吃苦,能打,求入营。”
周围顿时安静。权贵子弟们面面相觑,寒门?这可是东宫,不是乡下私塾。
李承乾盯着他看了三息,忽然咧嘴一笑:“寒门怎么了?本太子还挨过揍呢。少年营讲的是拳头,不讲门第。明天卯时,迟到就刷马桶。”
夜里,长孙皇后听李承乾汇报名单,忍不住揉额角:“你把程家、李家、尉迟家的小子全收进去,朝堂明天又要吵翻天。”
李承乾理首气壮:“母后放心,我只是给他们一个锻炼身体的机会,顺便省得他们在家闯祸。”
皇后叹气:“那房遗爱呢?他才七岁。”
“七岁正好当童子军,专管放哨,目标小,敌人发现不了。”
皇后被逗笑,捏了捏他的脸:“你呀,鬼点子比谁都多。”
第二日早朝,果然炸锅。文官们痛心疾首,说太子聚众斗殴,带坏风气。武将们咧嘴首乐,夸太子有先帝遗风。李世民听着两边吵,忽然问长孙无忌:“辅机,你怎么看?”
长孙无忌出列,一脸正首:“臣以为,少年强则国强。太子此举,实乃为大唐培养栋梁。”心里却补了一句:顺便把我外甥塞进去,省得天天在家啃书啃成豆芽菜。
皇帝拍板:“准了,但东宫自备粮草,不许扰民。”
退朝后,程咬金堵在宫门口,一把搂住李承乾:“殿下,我家处默就交给你了,打残打废都别心疼,只要留口气就行。”
李承乾嘴角抽搐:“程叔,我是办军校,不是屠宰场。”
程咬金哈哈大笑:“一样一样,反正都是磨刀。”
当日夜里,东宫灯火通明。三十名少年排成歪歪扭扭的方阵,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羊肉馒头。李承乾站在台阶上,声音稚嫩却铿锵有力:“从今天起,你们只有一个名字——少年营。目标只有一个——三年后,把突厥王庭当马场!”
“诺!”参差不齐的吼声震得屋瓦嗡嗡响。
远处,李泰躲在柱子后,抱着书探头探脑。李承乾朝他勾勾手指:“青雀,过来领你的第一本书。”
李泰屁颠屁颠跑过去,接过一看,封面上三个大字:《孙子兵法》。他眨巴眼:“阿兄,不是《春秋》吗?”
李承乾笑得露出虎牙:“春秋?那是睡前故事。战场上,孙子才是祖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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