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漫过立政殿的窗棂，李承乾就见李惊鸿端着铜盆从偏院出来，淡青襦裙沾了些晨露，却依旧站得笔首。昨日这姑娘应对程处默的莽撞时半点没慌，倒让他想好好试试这 “略懂账目” 到底是真本事还是世家的说辞。
“李姑娘留步。” 李承乾抬手叫住她，冲宫人周安使了个眼色。周安立马抱来一摞账本，最上面那本封皮磨得发毛，里面的字迹有的潦草如鬼画符，有的还沾着墨团，正是东宫近三个月没人理清的烂账。
“昨说懂账目，正好东宫缺个能理事的。” 李承乾指尖敲了敲账本，“这些账要是能清得明明白白，一笔不错，往后东宫的收支就归你管。要是清不出来，陇西李氏的脸面，孤可帮你保不住。”
李惊鸿放下铜盆，上前翻看了两页，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，没半分犹豫：“殿下放心，民女今日定能理清。”
程处默这时扛着个木刀闯进来，刚要喊 “殿下练两招”，看见桌上的账本就皱起眉：“又是这些破账？上次张老吏算到半夜，把算盘珠子都崩飞了两颗！李姑娘，你跟这些数字较劲干嘛，不如跟我们去校场看尉迟宝琳摔跤，那小子昨天还摔了个狗啃泥！”
李惊鸿手里的笔没停，只是抬头冲程处默礼貌点了点头，又低头继续对账。程处默讨了个没趣，凑到李承乾身边嘀咕：“殿下，你真信她能算清？我看她就是装样子，等会儿算不出来，指定要哭鼻子。”
李承乾没接话，只是盯着李惊鸿的动作。只见她算得极快，偶尔停下来在纸上记几笔，笔尖落纸沙沙响，遇到涂改模糊的地方，也只略一思索就下笔，半点没露难色。周安在旁边看着，忍不住小声跟李承乾说：“殿下，这李姑娘的手法，比张老吏还熟练呢。”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，李惊鸿终于放下笔，把整理好的账册和一张明细单递过来：“殿下，账目己清。这是收支总览，还有三处异常支出，民女标了经手人和时间，殿下可以核对。”
李承乾拿起账册翻了翻，只见上面的字工工整整，每一笔收入支出都列得清清楚楚，连上个月给少年军校买木人桩的碎银都记得明明白白。他翻到那三处异常支出，一处是管库的刘全多领了两匹绸缎，一处是采买的王顺报高了药材价钱，还有一处是不知名目的 “赏钱”，没经手人签字。
“这些异常，你怎么看？” 李承乾抬头问。
“刘全多领绸缎，许是想私下补贴家用；王顺报高价钱，多半是想从中克扣；至于这没签字的赏钱，” 李惊鸿顿了顿，“民女猜，是有人想浑水摸鱼，把私账算进公账里。”
作者“玩里漉”推荐阅读《大唐：八岁太子，开局挨揍变强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程处默凑过来看了一眼，顿时炸了：“好啊！这些狗东西竟敢贪东宫的钱！殿下，我这就去把刘全和王顺揪来，揍得他们说实话！”
“急什么。” 李承乾按住他，眼神沉了沉。这三处异常看着是小问题，可背后说不定牵扯着人。刘全是长孙无忌家的远亲，王顺是户部侍郎的人，这没签字的赏钱，更是透着古怪。
他看向李惊鸿，心里暗惊。这姑娘不仅算得快，还能看出背后的门道，陇西李氏倒真送了个有用的人来。只是这用处，到底是帮东宫，还是帮李氏盯着东宫，还得再看看。
“你做得不错。” 李承乾把账册放下，“从今日起，你就管着东宫的账目，再帮着周安打理立政殿的杂事。要是再发现异常，首接报给孤。”
“民女遵旨。” 李惊鸿躬身应下，脸上没半点得意，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。
等李惊鸿走了，程处默才又凑过来：“殿下，这李姑娘倒是有点本事，可她毕竟是陇西李氏送来的，咱们还是得防着点。”
“防肯定要防。” 李承乾冷笑一声，“但她有本事，孤就先用着。要是她敢耍花样，孤有的是办法让她知道，东宫不是她能随便算计的地方。”
正说着，周安匆匆进来禀报：“殿下，张老吏来了，说要跟您请辞，说自己年纪大了，算不清账目，怕误了东宫的事。”
“哦？这么巧？” 李承乾挑了挑眉。他刚让李惊鸿管账，张老吏就请辞，这里面怕不是有猫腻。“让他进来。”
张老吏颤巍巍地走进来，一进门就跪下：“殿下，老臣年纪大了，眼睛也花了，实在算不清账目，求殿下准老臣辞官回家养老。”
李承乾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，心里冷笑。这张老吏平日里算账虽慢，但也没出过大错，今天突然请辞，多半是听说李惊鸿理清了账目，怕自己那点猫腻被揪出来。
“既然你年纪大了，孤也不勉强。” 李承乾语气平淡，“周安，给张老吏结算俸禄，再送他二十两银子，让他好生回家养老。”
张老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准了辞，愣了一下才磕头谢恩，起身时脚步都轻快了些。
程处默看着他的背影，撇了撇嘴：“这老东西肯定是心里有鬼，怕被李姑娘查出来，才赶紧跑路的！”
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” 李承乾眼神冷了点，“他背后的人，孤迟早会查出来。现在最重要的是，先把东宫的账目理顺，别再让人钻了空子。”
他拿起李惊鸿整理的明细单，又看了一眼窗外。晨光正好，李惊鸿正领着小宫女清点药材，动作麻利，条理清晰。李承乾心里暗忖，这李惊鸿，或许会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好刀，只是不知道这把刀，最终会指向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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