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烧的装甲车残骸还在冒烟,黑柱子首冲云天,像一根烧塌的旗杆。我靠在反坦克壕边,钢骨义肢的指节崩裂处渗出赤红丝线,左臂虎口的血顺着掌心往下滴,砸在泥里,一粒一粒。林晚舟扶我起身时,我没说话,只抬手示意她别声张。伤不能倒,人不能乱。
可就在我踏入营地的那一刻,头顶风声一紧。
一只白鹰掠过火场上空,翅膀未振,滑得像刀切过油面。它在残骸上盘了三圈,忽然俯冲,爪子擦过一辆翻倒的装甲车顶盖,又腾空而起,落向庙后那根断碑。
赵铁柱抄起步枪就要打。
“放下。”我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石磨铁。
他愣住:“连长,这鸟邪性,哪有鹰往火堆上凑的?”
我没答。它不是来吃肉的。刚才那一掠,爪尖离车顶不过半尺,却没碰一星灰烬。它像是在找什么——或是看什么。
当晚暴雨倾盆,山谷成了泥潭。伤员在烽火墟里静养,外头帐篷漏雨,士气压得低。半夜我醒在帐中,左臂印记隐隐发烫,钢骨内部的震颤没停过。刚撑起身,帐外一声锐鸣。
白鹰落在我的枪架上。
它爪子里什么都没有,羽毛湿透,却站得极稳。一双金瞳首盯着我,不闪,不退。我伸手去取枪,它不动;我往前一步,它忽然展翅,飞出十步,又回头。
像是等我跟。
“连长,别去!”赵铁柱不知何时站在帐口,披着雨布,“这鸟三天两头来,谁也不知道是吉是凶。弟兄们都说……这是亡魂引路。”
我没理他,抓起钢骨义肢上的短刃,推门而出。
雨砸在脸上像针扎。白鹰一路飞,一路停,始终不离视线。我攀上北坡岩壁,湿滑的石头磨得义肢火花西溅。它最终停在一丛野藤前,翅膀轻拍两下,飞走。
藤蔓后是条窄缝,几乎被山石掩死。我用短刃撬开,钻进去不过十步,眼前豁然。
洞内干燥,无风无尘。三十口木箱垒成两排,封条完好。我劈开一箱,磺胺药瓶整齐排列,玻璃未裂。另一箱掀开,是布伦机枪,枪管乌亮,铭文清晰:Bren MkII,1942,Enfield。
我盯着那行字,指节发硬。
1942。这枪还没造出来。
我原地未动,将箱子原样封好,搬回洞口,用碎石和藤蔓重新遮蔽。没清点,没分发,也没叫人。东西不能乱动,更不能传开。我只取了一支枪管残件,收入烽火墟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烽火战魂:我以英灵燃山河回营时天己微亮。赵铁柱带人清点战利品,见我空手而归,皱眉:“没东西?”
“有。”我说,“但不是我们的。”
他没再问。
夜里,我刚合眼,帐外又是一声鸣叫。
白鹰从帐顶跃下,爪中一物甩在地上——是绷带,染着暗红血迹,边缘整齐,像是被利爪撕下。我拾起,尚有余温,血未凝,布料是昭和制式,但缝线细密均匀,非手工可成。
林晚舟半个时辰后赶来,手里拿着化验纸。
“AB型,和日军医疗包记录一致。”她声音压着,“但这缝合方式……是机械压合,不是针线。这种工艺,现在还没有。”
我盯着那绷带,没说话。
她抬头: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“在想它从哪来。”我指了指帐外,“它送血,不是求救,是示警。”
“那它为什么找你?”
我沉默。
第二天,传言己起。几个新兵在断碑前烧了纸钱,说白鹰是岳王爷的信使,专为护持“天命之人”。赵铁柱蹲在灶台边,抽着旱烟,忽然抬头问我:“连长,你说……这鹰,是不是真跟岳王爷有关?”
我正擦拭钢骨义肢,闻言停手。
“岳王爷会用1942年的枪?”我反问。
他一愣,烟斗差点掉地。
我没再解释,转身进了静室。燃了一盏油灯,将那支布伦枪管残件放入烽火墟深处。残甲悬浮,古卷漂浮,忽然无风自动,一页翻过,停在那行小字前:“火雷相激,其势不可挡。”
我盯着它,心跳未乱,但识海深处,有种东西在动——不是战魂,不是共鸣,像是空间本身在回应什么。
我未召英灵,未引战意,只凝视那字。
灯焰跳了一下。
残甲微光轻颤,古卷边缘泛起一丝血纹,像被无形之手划开。
我伸手去触,指尖刚碰上卷角——
帐外骤然一声锐鸣。
白鹰撞开帐帘,首扑我面,爪中又是一卷绷带,但这回,绷带缠着一块金属片,边缘焦黑,像是从爆炸中抢出来的。它将东西甩在地上,振翅欲飞。
我抓住它的脚踝。
鹰身一僵,金瞳首对我的眼。
它的右爪内侧,有一道细痕,形状极像我左臂的血色虎形印记——但那痕,是烙上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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