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还在下，湿透的军服贴在身上。我抓着那名白大褂的衣领，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，眼睛翻白。赵铁柱从窗外翻进来，手里握着短枪。
“连长，走不走？”
我没松手。“钥匙在谁身上？”
那人抽搐着嘴唇：“队长……值夜班……在地下实验室。”
我把他拖到墙角，用皮带绑住手脚，塞了块布进他嘴里。转身对赵铁柱说：“换衣服。”
他皱眉。“穿这个？”
“现在你是医生。”我把白大褂扔给他，“提箱子，低头走路。别说话。”
外面的警报还没响。我们从后窗离开，绕到营地东侧。雨水冲掉了脚印，巡逻队缩在岗亭里抽烟。铁丝网缺口还在，我们一个接一个钻过去。
档案楼亮着灯。三层青砖结构，二楼西侧有扇小窗，白天侦察时确认过，那是存放作战文书的地方。真正的目标在地下，但上面这间屋子藏着进入地下的通行证——一份带印章的日程表。
“按计划来。”我压低声音，“你去引开值班员，我去取东西。”
赵铁柱点头，提起铁箱走向正门。我贴着墙根移动，蹲在排水管下。锈迹刮破了手背，血混着雨水流下来。
他进去不到两分钟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。日语，听不懂内容，但语气急了。接着是推搡声，然后灯灭了。
我立刻攀上水管。屋顶瓦片松动，踩上去咔哒响了一声。我停住，听见楼下脚步声靠近。一名哨兵抬头看了看，骂了句什么，转身走了。
我掀开一片瓦，跳进屋内。赵铁柱靠在门边，捂着鼻子，指缝里渗血。
“没事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撞了一下。”
桌上文件散乱，铁柜门开着。我翻找了几秒，在夹层里摸到一张硬纸。拿出来看，是明日实验室轮值表，上面盖着红章。
“拿到了。”我把纸折好塞进怀里。
刚要起身，走廊传来脚步声。不是巡逻队的节奏，更慢，更稳。有人拿着仪器在扫视空气。
我和赵铁柱对视一眼，熄了灯，蹲到门后。
门把手转动。
我屏住呼吸，右手握住枪柄，左手探入识海。烽火墟里，一道金甲残影缓缓睁开眼——昔年镇守兵库的金将，掌五金之律，断脉如割草。
门外的人站定。他穿着日军制服，胸前挂着个金属盒子，正在调整旋钮。那东西发出轻微嗡鸣，指向门缝。
他知道里面有异常。
我不能等他开门。
心念一动，顶棚的铁管应声炸裂。数十片锈铁碎片悬浮而起，像被无形的手排列成阵。那人察觉不对，转身要跑。
我发动战魂。
金属风暴爆发。
碎片如箭群射出，穿透他的躯干，钉入墙壁，排列成十字形，把他死死固定在原地。他张嘴想喊，可喉咙己被一片薄铁封住，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。
我冲出去，将他拖进屋内。血没流出来，伤口被高速碎片瞬间灼闭。他还没死，眼神涣散地看着我。
“你能听懂话吗？”我用中文问。
他眨了一下眼。
“地下实验室怎么进？需要几道验证？”
他嘴唇微动，吐出几个字：“指纹……印章……口令。”
“口令是什么？”
他摇头。
我拔出手枪，抵住他膝盖。“再说一遍。”
“守……护……纯种。”
我记下。赵铁柱从他腰间解下配枪和通行证，又摘下那个探测仪。
“这玩意还能用？”
“关了就行。”他把仪器塞进怀里，“不然会继续报警。”
我看了眼窗外。远处岗亭的灯光依旧昏暗，没人发现这边出了事。但时间不多了。
“下一步。”赵铁柱问。
“去地下室。”
“太危险，就我们两个？”
“原本计划六个人。”我说，“但现在只能靠我们。”
他咧嘴笑了。“那就走。”
我们从后楼梯下去，避开主通道。一楼厨房没人，灶台还冒着热气。穿过储物间，找到通往地下的铁门。门上有锁，旁边是个指纹识别盒。
我拿出刚才拿到的通行证，背面贴着一枚胶皮膜——仿制指纹。赵铁柱递来印章，我盖在登记栏上。
屏幕闪绿光。
滴的一声，锁开了。
门向内滑开，冷风扑面。台阶向下延伸，灯光幽蓝。我踩了半步，忽然停住。
地面有感应板。
我退回来，从烽火墟取出一块废铁片，丢下去。灯没变，但三秒后，头顶传来机械转动声。
陷阱。
我在墙上摸索，找到通风口格栅。拆下螺丝，钻进去。管道狭窄，爬了十米左右，前方出现岔路。左边风更大，应该是主通道。
我选右边。
爬到尽头，撬开另一处格栅，落在一间空房里。墙上挂着防护服，桌上摆着记录本。我快速翻看，全是编号和日期，没有具体内容。
赵铁柱跟进来，喘着气。“连长，那边通哪？”
我指了指门。
我们小心推进。走廊两侧都是密闭房间，玻璃窗内能看到手术台和束缚架。一个房间里躺着几个人，脖子后面插着黑色符牌，身体微微抽搐。
“这就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。”赵铁柱咬牙。
“往前走。”
尽头是间大办公室，门没关严。我推开门，看见一张宽大的桌子，上面放着一个黑皮册子。
拿起来翻开。
第一页写着：《战魂导引术·全卷》
下面分三部分：**初式·灌注**，**中式·稳定**，**终式·复制**。
我翻到最后一页。那里贴着一张照片——十几个士兵跪在地上，头颅扭曲，眼中泛青，背后站着一个戴银边眼镜的男人，手里拿着控制器。
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字：**第七次成功同步，宿体存活率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二。**
我把册子塞进怀里。
就在这时，身后传来“咔”的一声。
回头看见赵铁柱碰倒了桌上的金属笔筒。
下一秒，屋顶红灯开始旋转，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层。
“糟了！”他喊。
我冲到门口，走廊两端都有脚步声逼近。手电光从拐角射来。
“不能硬拼。”我说，“保险柜呢？还有备份？”
我回头搜查房间。书架后有个暗格，打开后看到一台小型装置，像是记录仪，连着电缆通向墙壁。
我拔掉线头，把机器塞进背包。
“走！”
我们退回刚才的房间，重新钻进通风管。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有人用日语喊话。
爬到一半，赵铁柱突然停下。
“连长，血。”
我低头看他肩膀，军服破了个洞，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滴。刚才破门时被弹片划伤的。
“还能动？”
“能。”
我们继续往前爬。出口在厨房隔壁的仓库。推开格栅落地时，我听见外面有两人对话。
“封锁所有出口！”
“地下组己进入战斗状态！”
我示意赵铁柱别出声。我们躲在货架后面，等巡逻队走过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他压低声音。
我摸了摸怀里的黑皮册子，又看了眼背包里的记录仪。
“还没完。”
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。整座营地开始震动，发电机轰鸣，显然是启动了紧急预案。
我靠在墙边，手指抵住太阳穴。刚才连续使用战魂，识海像被刀搅过一样疼。但我不能停。
“记住路线了吗？”我问他。
“记住了。”
“那就再回去一趟。”
他愣住。“你还想进去？”
“他们己经开始量产这种技术。”我说，“如果不毁掉源头，明天就会有更多这样的士兵走上战场。”
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忽然笑了。
“那你带头，我跟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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