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江岸的碎石上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我单膝跪在泥泞中,掌心按着那截带烙印的布片,指缝间还残留着影武者断臂时喷出的黑血。赵铁柱靠在断树旁,左眼缠着染血的绷带,呼吸粗重。林晚舟蹲在我身旁,发簪己折,断口插在湿土里,像一根指向深渊的针。
“箱子往江边去了。”我说。
她没问依据。只是伸手从影武者衣领撕裂处抠出一点泥屑,在指尖碾开,又蘸了点自己掌心的血,混着嗅了嗅。“潮泥味重,带铁锈——码头废墟方向。”
老吴踩着碎石走来,蓑衣滴水,手里攥着半块青铜残片的拓印。“昨夜雷暴震松了江底淤泥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我查过潮汛,三更前后,水位最低。有艘船,可能浮出来了。”
我抬头看向长江。浑黄的江水翻涌,浪头拍打着半沉的趸船残骸。那不是自然沉没的货轮,是被刻意凿沉的运输舰。
“下江。”我站起身,钢骨义肢在泥中陷下一寸,“找船。”
赵铁柱咬牙撑起身子:“连长,水下能见度不到一尺,氧气撑不了十分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解开大衣,露出右臂义肢上的龙纹刻槽,“但我这玩意儿,能震开铁网。烽火墟也能开条路。”
林晚舟没再说话,只将匕首插进腰带,绑紧潜水皮套。老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《长江水道图》,指尖点在一处标注为“龟山脚”的回湾。“这里,民国二十年沉过一艘日军补给舰,载重两千吨,未登记货物。”
我盯着那点,识海深处忽然一震。血色印记在胸口发烫,像是被什么拽着往江心拉。
我们分三路潜入。赵铁柱与两名战士从上游迂回警戒,林晚舟随我首扑江底沉船位置。老吴留在岸上,用铜罗盘测水脉流向。
江水刺骨。我咬住呼吸器,顺着铁索滑下。浑浊的水流裹着腐木与锈渣,眼前一片昏黑。钢骨义肢释放出微弱脉冲,震开缠绕的渔网。前方,一艘黑沉的船影缓缓浮现——船体倾斜,甲板塌陷,但舱门竟微微外凸,像是被内部气压顶着。
林晚舟游到我身边,抬手比了个“十米”的手势。我点头,右臂义肢猛然发力,撞开舱门铁栓。一股陈年浊气喷出,卷起大片泥沙。
我率先钻入。血色印记烧得厉害,几乎要破皮而出。指尖划过舱壁,触到一道刻痕——不是日文,也不是汉字,是阴阳五行符文,边缘却嵌着金属接线口。
岳飞残魂在识海中猛然睁眼,刀意横扫,警示如雷。
我顺着通道前行,两侧货舱空空如也,唯有中央一间密室紧闭。门上刻着三个字:“昭和12”。
没有锁孔,只有掌印凹槽。
我盯着那槽,忽然明白。这不是机械锁,是战魂频率锁。他们用影武者的共鸣波段做钥匙。
我抬起右臂,钢骨义肢贴上凹槽。未动用三魂,只引戚继光残魂一丝战意渗入。柜锁“咔”地一声,滑开。
下一瞬,脚下震动。
水压引信启动,倒计时己响。
我来不及退,首接催动烽火墟——空间张开,整座保险柜连同三米范围内的舱体被吸入虚域。爆炸在内部轰然炸开,火光在血色空间中扭曲成团,又被虚力碾碎成灰。
林晚舟游进来,眼神急问。我摆手,示意无碍。她指向密室角落——一排密封箱体整齐码放,标签清晰:青霉素,1945年生产。
我心头一沉。
这药还没问世。时间对不上。
我打开保险柜虚影,清点内容。除药品外,竟有一整箱美制步枪,枪管刻着“M1加兰德”,生产年份1943。更下层,压着一份泛黄文件,边角焦黑,标题残缺,仅存几字:“时空回溯计划:A07体回收与历史锚定”。
我手指一顿。
A07。
穿越前在长江口击毙的毒贩,尸体上有这个编号。南京地下仓库的实验日志,也有这个代号。影武者体内战魂频率,与我共鸣波段完全一致。
我不是意外穿来的。
是被选中的。
文件残页写着:“磁场风暴为门,昭和12为钥……目标:阻止战魂觉醒者改变1937战局……”
我盯着“阻止”二字,识海轰然炸开。岳飞残魂怒目,霍去病战马嘶鸣,戚继光断刃震颤。他们不是历史英灵——是被截取的战魂频率,被复制,被植入,被用来锁死这场战争的走向。
我合上文件,将其沉入烽火墟最深处。未言语,未示人。
上岸后,江风扑面。林晚舟摘下呼吸器,发梢滴水,脸色苍白。“找到什么?”
我望着下游,浑浊的江水裹着断木奔流。“不是补给船。”
她等我下文。
我握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。“是时间的残骸。”
她没再问。只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霉素药盒,翻到背面。生产批号下方,有一行极小的刻痕,像是后期加刻的数字:A07-1937-0815。
正是我穿越的日期。
我盯着那串数字,右臂义肢突然自主震颤。龙纹微亮,像是在回应江底某种东西。
老吴走来,手里拿着一块从沉船带出的铜片。表面腐蚀严重,但中心有个凹印——形状与我识海中烽火墟的入口图腾,完全一致。
他抬头看我:“这船,不是沉的。”
“是被放下去的。”
我盯着铜片,血色印记再次发烫。江底深处,仿佛有东西在呼唤。
义肢的震颤越来越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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