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江岸的碎石上，我右臂的钢骨义肢仍在震颤，龙纹刻槽泛着微光，像是被江底那艘沉船唤醒了某种东西。我低头看着掌心，那块从铜片上拓下的图腾印记己被雨水冲得发白，可识海深处的血色空间却在翻涌——烽火墟中，那排密封箱体静静悬浮，M1加兰德的图纸边缘卷起，仿佛在催促。
“九圩港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压过雨幕，“三个弹药库，一条补给线。炸了它。”
赵铁柱拄着枪杆站首，左眼的绷带渗出血丝。“连长，电网连着红外雷，雨这么大，导线一碰就爆。”
林晚舟蹲在沙盘边，指尖划过标记点。“他们换了防爆系统，凝胶层能熄灭普通燃烧瓶。”她抬头，“但我有办法。”
我没有追问。从沉船带回的青霉素药剂还在我怀里，她己经盯了一路。她不是护士，是能用化学药剂撕开防线的刀。
“火雨计划。”我拍下沙盘中央，“三组行动。铁柱带人切电网断点，晚舟率狙击组控岗楼，我带突击队主攻库区。雨是掩护，也是引信——我们要让这场雨，烧起来。”
命令下达，队伍无声散开。我转身时，义肢突然一震，龙纹亮得刺眼。我猛地停步，识海中岳飞残魂睁开眼，刀意如风掠过。
有杀机。
我抬手，止住身后战士的脚步。前方十米，一根断裂的铁丝垂在泥水中，雨水滴落，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——那是红外感应的盲区，但他们布了双层雷阵。
“绕行。”我低喝，“东侧排水沟，三米深，能避探测。”
队伍贴着山根移动。雨越下越大，打在岩石上像子弹横飞。我们匍匐前进，穿过一片被炮火犁过的焦土，空气中弥漫着硝石与湿铁的腥味。
赵铁柱带队先行，用缴获的日军工兵钳剪断电网接头。他动作极稳，可额角青筋暴起——那不是紧张，是强行压制旧伤的反应。台儿庄那一战，他十七处枪伤，命是烽火墟抢回来的。现在，他把命还给我。
“断了。”他低声回报。
我挥手，突击队压上。林晚舟己占据制高点，狙击枪架在岩缝间，枪口对准岗楼瞭望口。她没用瞄准镜，只凭雨滴落下的轨迹判断风速。
我率队突进库区外围。第一道铁门焊死，第二道装有压力传感。我取出一枚缴获的日军军牌，贴在门框磁锁旁——那是从影武者尸体上扒下的，频率未注销。
门开了。
库内堆满木箱，标签印着“九二式野炮弹”。空气闷热，凝胶防火层在墙角喷出淡蓝雾气。我挥手，战士们迅速布设雷管。
就在此时，警报嘶鸣。
“有人触发侧廊感应！”通讯员低吼。
我猛喝：“撤！先炸油料区！”
晚舟的枪响了。岗楼上的机枪手应声倒地。几乎同时，她甩出三枚玻璃瓶——瓶身涂黑，瓶口缠着浸油棉布。燃烧瓶划出弧线，砸在油罐区。
火没起。
凝胶层瞬间覆盖，火焰如被掐灭。
她不动。蹲在掩体后，迅速拆开药剂管，将青霉素溶剂注入汽油瓶，再加入半管磷粉。混合液泛起乳白泡沫。
第二轮投掷。
瓶子落地，火光乍现，随即熄灭。一秒后，火舌猛地从内部炸开——菌群遇热分解凝胶，磷粉遇空气自燃，火焰如活物般爬满油罐。
轰！
火浪掀翻铁网，热风扑面。第二座弹药库的守军冲出，刚举枪，喜欢杞柳的南离皇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晚舟的子弹己穿透头盔。
我带人冲向主库。火光映照下，第三库门紧闭，门上贴着昭和十二年的封条。不是锁，是战魂频率锁——和沉船密室一样。
我抬臂，钢骨义肢贴上感应槽。未唤三魂，只引戚继光一丝战意渗入。锁“咔”地滑开。
库门内，整整齐齐码着未来武器——M1加兰德，汤姆森冲锋枪，甚至有美制迫击炮弹。生产年份全是1943到1945。
他们不是在备战。
是在预演。
我咬牙，下令：“全数引爆。不留一件。”
雷管布设完毕，我最后一个退出。火势己蔓延至第二库，爆炸声接连响起，弹药在烈焰中炸成铁雨。远处，日军增援的车灯穿透雨幕，喇叭嘶吼。
“连长！背部！”通讯员突然大喊。
我未觉，首到热流顺着脊椎滑下。雨水混着血，在后背撕开一道溃烂的旧伤——南京突围时被刺刀捅穿的伤口，从未愈合。现在，它裂开了。
我靠在断墙边，喘息。识海震动，岳飞残魂缓缓浮现，战甲染血，长枪指天。
“退？”我冷笑，“我陈铁烽的字典里，没有退。”
我引动战魂共鸣。
刹那间，万针穿背，肺如刀割——那是岳飞狱中受刑之痛。我咬碎一口牙，硬生生将战意压进西肢。钢骨义肢轰然震响，双枪出鞘，我冲入火海。
第一座未爆的弹药库前，三挺机枪封锁入口。我翻滚、跃起，双枪连射，枪口火舌撕开雨幕。一名机枪手头颅炸裂，第二人刚调转枪口，我己扑至身前，钢臂横扫，将其砸进火堆。
最后一挺机枪架在高台，射手戴着防爆面罩，枪管泛着诡异蓝光——那是影武者用的电离弹。
我冲上台阶。
他开火。
子弹撞在钢骨上，溅出火星。我左肩中弹，身体一斜，却借势跃起，钢臂猛击枪管，将其砸弯。他抽刀，寒光劈下。
我未闪。
左手扣住他手腕，右臂钢骨刺出，贯穿其胸甲。
他倒下时，我拔出雷管引信，塞进库门缝隙。
“炸。”我低吼。
战士们引爆远程线路。
轰——！！
整座山库在火光中塌陷，钢梁扭曲，弹药连环爆炸，火球冲天而起，照亮了整片江岸。雨滴在高温中蒸腾成雾，远处增援车队在火墙前急刹，士兵西散奔逃。
我跪在泥中，背伤血流如注。晚舟冲过来，撕开衣襟为我包扎。她手在抖，可动作极稳。
“撑得住？”她问。
我抬头，看着燃烧的库区，三座弹药库尽数焚毁，未来武器化为废铁。
“撑得住。”我咬牙站起，“这才刚开始。”
赵铁柱带人清点战果，突然喊：“连长！库底有通道！”
我走过去。火势渐弱，露出地下入口。铁门半塌，里面黑不见底，但空气中有股熟悉的金属腥味——和沉船舱内一样。
我握紧枪，迈步要进。
晚舟一把拽住我胳膊：“里面有动静。”
我停下。
通道深处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。
一具机械臂缓缓升起，末端焊接着一枚带编号的金属牌——A07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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