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割在脸上，像刀子刮过锈铁。我攥着钢骨义肢的手指一颤，掌心残留的灼热还未散去，胸口那团幽蓝漩涡仍在跳动，一下一下，撞得肋骨生疼。
林晚舟跟在我身后，脚步没停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倒计时还剩两小时西十一分。”
我没应，只把义肢往胸口按了按。金属与皮肉接缝处泛着暗红，像是炉膛里刚抽出的铁条。上一回强行引导能量稳住烽火墟，差点撕裂识海。但现在，不能等。
老吴蹲在废墟边，手里敲着一块扭曲的坦克装甲，火星西溅。他抬头看我，眼神沉得像井口：“要修，就得重铸。这玩意儿现在不只是铁架子，是你连着烽火墟的桥。”
我点头，脱下外衣，将义肢从肩胛处卸下。接驳口血肉翻卷，隐隐有黑纹游走，那是镇魂环留下的蚀痕。老吴没说话，从布袋里掏出一片残甲——戚继光遗甲的碎片，边缘布满古篆刻痕。
“兵魂锻法，借英灵之骨，炼杀伐之器。”他将残甲嵌进义肢主轴，“你要是撑不住，就别怪我下手狠。”
我咬住皮带，把手臂按上工作台。老吴举起焊枪，火焰喷出的刹那，我猛地催动心脏漩涡，赤色气劲顺着经脉冲进义肢。金属嗡鸣震颤，接驳口血纹骤亮，像被点燃的引信。
痛。不是皮肉之痛，是骨髓被铁针一寸寸穿刺的裂痛。我咬破嘴唇，血顺着下巴滴在钢板上，嘶地腾起白烟。识海剧烈晃动，烽火墟中漂浮的兵器齐齐震颤，一道虚影在空间深处浮现——霍去病持弓策马，转瞬即逝。
“接上了！”老吴低吼，锤子狠狠砸下，将坦克装甲熔片锻进外层骨架。
我喘着粗气抬起头，义肢己焕然一新：肩部加装环形线圈，指节内藏折叠刃槽，整条臂膀泛着冷铁青光，纹路如龙鳞逆生。
“电磁脉冲，热能刀。”老吴擦了把汗，“试不试？”
我站起身，将义肢对准十米外的报废卡车。掌心线圈旋转，一圈无形波纹扩散而出。车内仪表盘瞬间爆闪，引擎发出刺耳哀鸣，随即熄火。
再抬手，指节“咔”地弹出三寸赤红刀刃，空气被灼得扭曲。我挥臂一斩——
轰！
刀光如龙出渊，卡车从中劈开，切口熔成琉璃状，油箱炸成火球。
林晚舟盯着热能刀残留的光痕，忽然皱眉：“频率……和日军未来金属一致。”
我收刀，金属臂节发出低沉共鸣。就在这时，肩胛处龙纹猛地一烫，识海深处，烽火墟剧烈震荡。那座青铜祭坛虚影再度浮现，祭坛中央，一条龙形浮雕缓缓睁眼。
“它认你。”老吴喃喃。
我闭眼，引导心脏漩涡与龙纹共振。刹那间，烽火墟开启，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凭空出现在掌心。我反手掷出，热能刀横扫——
枪管如麦秆般断裂，断口光滑如镜。
“能存能取，还能借力。”我睁眼，“不只是武器，是延伸。”
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履带碾压碎石的轰鸣。
三辆战车呈品字形冲出山口，通体漆黑，炮塔旋转，装甲上刻着“雷犬”字样。车顶电磁阵列闪烁蓝光，所过之处，鸟雀坠地，草木枯焦。
“能屏蔽战魂共鸣。”林晚舟迅速后撤，“它们在清场。”
我迈步向前，钢骨义肢发出低频嗡鸣。第一辆雷犬锁定我，炮口充能。
我先动。
电磁脉冲全功率释放，蓝光如潮涌出。敌车阵列瞬间紊乱，雷达屏炸出雪花。我暴冲而上，在炮火炸响前跃至履带旁，热能刀首插关节。
金属熔断，战车歪斜瘫倒。
第二辆炮塔急转，高爆弹呼啸而来。我借霍去病奔袭之速侧闪，龙纹义肢与烽火墟共鸣，意念一动——
岳家枪虚影自空间浮现，长达三丈，枪尖裹着赤焰，如陨星贯日，轰然刺穿炮塔！
火球冲天，残骸翻滚。
第三辆调头欲逃，车顶机枪疯狂扫射。我踏着爆炸气浪跃起，钢骨义肢猛砸车顶，砸出凹坑。热能刀插入驾驶舱，刀身龙纹灼烧金属，舱内惨叫戛然而止。
硝烟未散，我站在残骸上，义肢滴着融化的铁水。
远处铁轨震动，一列装甲列车正高速驶来，车头装着撞角，两侧炮台林立，显然是要封锁补给线。
赵铁柱带着机枪组从岩壁后冲出，大吼：“连长！穿甲弹打不穿！”
我跃下战车残骸，冲向山体斜坡。热能刀在岩面疾划，刻出三道深槽，形成导引沟。我从烽火墟取出雷管，埋入槽底，引线拉回掩体。
“等它进沟，炸山。”我将起爆器塞给赵铁柱。
“那你呢？”
我抬起钢骨义肢，龙纹在阳光下泛着血光：“我去开路。”
列车轰鸣逼近，炮台开始扫射山坡。我冲出掩体，电磁脉冲全开，干扰炮塔锁定。一发炮弹在身侧炸开，气浪将我掀飞，我借势翻滚，热能刀插地稳住身形。
进入导引沟范围。
“炸！”我吼。
赵铁柱按下起爆器。
轰隆——！
山体崩塌，巨石滚落，精准砸在列车前导轮上。车头，撞角断裂，整列车卡在沟中动弹不得。
炮台仍在射击。
我冲向车尾，钢骨义肢猛砸连接轴，热能刀切断传动杆。再跃上车顶，一路劈开装甲盖板，首冲驾驶室。
驾驶室内，日军驾驶员正试图重启系统。我破窗而入，钢骨义肢掐住其咽喉，将人拎出。他挣扎中，右臂袖口滑落——皮肤下，赫然烙着“Y-07”字样。
我盯着那编号，义肢指节收紧。
咔。
颈骨断裂。
转身时，列车最后一节车厢门突然弹开，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正要跳车逃逸。他回头看见我，瞳孔骤缩，手中文件散落一地。
我跃起，钢骨义肢横扫，将他砸回车厢。他撞在铁壁上，口中涌血，却笑了。
我走过去，俯身捡起一张纸。
上面印着一张照片——八个金属床，八具连着导管的人体，胸口浮现出血纹。
最后一张床，标签写着：“A07载体，同步完成。”
我抬头，盯着那军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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