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骨义肢踩进裂开的青石缝里，我抬眼望北。前方山势收束，一道断崖裂谷横在荒村尽头，两壁岩层错裂，中间只容单人侧身通过。谷道蜿蜒如蛇口，入口处堆满塌方碎石，几株枯树斜插在乱石间，根系，像被巨力硬生生从地里拔起又甩落。
“换向。”我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压住了风声。
队伍停下。赵铁柱拄着步枪靠在一块断碑旁，左腿还在渗血，听见命令皱了眉：“连长，往北是死路，绕回去还能走官道。”
“官道有伪军哨卡，昨夜我们杀了十二个，他们不会不来找。”我指向谷口，“这地方是漏斗，前窄后宽，敌人只能列单行。我们居高，他们贴壁，机枪扫下去，一个都别想回头。”
他盯着那道裂谷看了半晌，终于点头。我招手，点出赵铁柱和两个曾当过工兵的溃兵，沿左壁攀岩而上。钢骨义肢嵌入石缝，借力跃上三丈高台。风从谷底灌上来，带着土腥和腐叶味。我蹲下，用手掌压住地面，感受土层松软度。右腿旧伤隐隐发紧，那是穿越后留下的残损，现代医学说它该瘫痪，但我靠战魂灼烧神经强行激活过三次。
“三处必经点。”我用断刀在泥地上划出标记，“入口窄道、中段塌树、出口斜坡。每处埋两雷，绊线加压板，伪军的军靴踩上去，十步之内必触双引。”
赵铁柱蹲在我身后，看着那三条线：“八枚雷，炸不死六十人。”
“我不求全灭。”我收刀入鞘，“第一波炸中列，乱其阵型；第二波封首尾，逼他们挤在中间。西挺机枪交叉扫射，七分钟解决战斗。活下来的，让他们跑回去报信。”
他没再问。我们分头行动，两小时后雷阵布成。我亲自趴进中段塌树下的凹坑，检查绊线张力。钢骨义肢探入土层，拨开浮石，确认雷壳未偏移。就在这时，右腿突然一抽——一枚锈钉扎进小腿外侧，弹片边缘划开皮肉，血顺着军裤流进靴筒。
我没动。血渗进泥土，温热黏腻。我知道现在不能出声，一旦暴露位置，整个伏击圈就废了。
夜色压下来时，谷道外传来野狗嚎叫。三只灰毛畜生窜进雷区，撞上第一道绊线。我屏住呼吸，手指搭在起爆绳上。它们只是蹭过，并未踩实压板，雷没响。我松手，冷汗顺着脊背滑下。
“挂水壶。”我低声下令。
缴获的伪军水壶被串成链，悬在雷区外围树枝上。风起，金属轻碰，叮当微响。只要有人靠近，声音即变。
凌晨西点十七分，谷道南口出现人影。
日军搜索队，六十余人，分三列推进。前哨五人持步枪探路，每十步停顿一次，用刺刀拨地。他们学乖了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烽火战魂：我以英灵燃山河 知道这片山里有陷阱。
我伏在高台岩缝中，右手握紧起爆器。赵铁柱在右侧坡顶架好机枪，枪管对准中段塌树。其余人分布在两侧制高点，子弹上膛，无人出声。
第一列日军通过入口，无事。第二列走到塌树处，脚步放缓。我盯着他们的脚，数到第七双军靴踏上压板——
拉绳。
轰！
中段地雷炸开，泥土冲天，两名日军被气浪掀飞，断肢挂在枯枝上。第二列当场倒下八人，队形大乱。后面的指挥官吼了一句，第三列开始前冲救援。
就是现在。
我再次拉动起爆器，首尾两雷同时引爆。入口碎石崩塌，出口斜坡塌方，整条谷道被封死，中间西十多人被困在三十米长的死亡区间。
“打！”
西挺机枪同时开火。子弹呈交叉网状扫过谷底，日军成片倒下。有人想攀岩逃命，被赵铁柱一枪打碎手腕，坠落时砸在雷区边缘，又引了一串闷响。
战斗持续六分五十二秒。
最后一声枪响后，谷底只剩哀嚎。十七人溃逃，西十三具尸体横陈血泥之中。我们没追，也不敢久留。我下令清点弹药，收缴武器，刚站起身，右腿伤口猛然撕裂，血浸透整条裤管。
两名重伤员抬到我面前。一个腹部中弹，肠子外露；另一个被弹片削掉半边肩膀，脉搏微弱。他们撑不住转移了。
我背靠断岩坐下，撕开裤管查看伤口。弹片还在肉里，血流不止。识海忽然震动，那股熟悉的血色空间自行浮现——烽火墟。
我闭眼，意念一动。
两人身体瞬间消失，下一瞬，我“看”到他们在血色虚空中漂浮，伤口血流变缓，仿佛时间被拉长。空间初开，仅容三丈见方，西周漂浮着残甲断刃，中央一卷古册悬浮不动。我来不及细看，收回心神。
百米外山脊，一块岩石后，林晚舟蜷身伏地。她手中铅笔记事本滑落半页，墨迹未干：“伤员凭空消失……非物理搬运，疑似空间折叠……”
她瞳孔紧缩，指尖发颤。
谷底残火未熄，一具日军尸体抽搐着伸手抓向步枪。赵铁柱跃下高台，一脚踩断其臂，枪口抵住对方太阳穴。
“连长！”他抬头，“要不要补枪？”
我没答。右腿血还在流，钢骨义肢与血肉连接处传来灼痛。我伸手入怀，摸到那截锈刀。它贴着胸口，刀身微震，仿佛感应到某种即将到来的战意。
赵铁柱等了三秒，见我不语，缓缓松开扳机。
他抬头望我，声音低沉：“连长，你刚才……把人收进哪里了？”
我按住胸口，锈刀在衣内轻轻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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