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舔过桥面最后一节钢梁时，我扑倒在残车之间，钢骨义肢还连着导线，电流在神经末梢炸开最后一道波纹。意识像被撕碎的布条，卷进深渊。
再睁眼，天未亮。
冷风从桥下灌入，带着江水的腥气。我躺在涵洞深处，身上盖着棉被，边缘己被血浸透。林晚舟跪在我身侧，手指贴着我颈侧，指节发白。她正用力掐我人中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铁烽，醒过来。”
我没动。
她又掰开我嘴唇，将一滴血挤进去。温热的，带着铁锈味。那是她的血。我记得这个动作——两年前在皖南，她也是这样把我从毒雾里拉回来。
可这次，伤不在皮肉。
我背后刺青的位置，像被烙铁反复灼烧。那“岳”字原本是钢针挑墨一针一针刻进皮肉的，如今边缘己经溃烂，黑血顺着脊椎往下淌，渗进衣料。更诡异的是，那些血痕在皮肤下蠕动，仿佛有东西在经脉里爬行。
老吴蹲在另一侧，手里压着一本泛黄的册子——《戚家军练兵实纪》。他额头全是汗，手指却稳，正用银针轻轻拨开我衣领，查看刺青边缘的纹路。
“不对劲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这伤……不是外来的。”
林晚舟抬头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是反噬。”老吴咬牙，“战魂入体太久，残意己与你神魂纠缠。岳王爷的恨，霍去病的孤，戚继光的决，全在你识海里撞成一团。现在它们要挣出来，把你撕开。”
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，没力气说话。但我知道他在说真话。我识海中的烽火墟正在崩塌。残甲断裂，断刃漂浮，古卷被血雾裹着乱飞。岳飞的残甲裂成三片，霍去病的战马嘶鸣着坠入虚空，戚继光的佩刀横在中央，刀刃朝内，像是要割开我的神识。
老吴突然闭眼，嘴唇微动，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片刻后，他猛地睁眼，从怀里掏出银针包，手抖得厉害。
“谁教你的？”林晚舟问。
“梦里。”老吴声音发紧，“一个灰袍人，站在龟山祭坛上，手里拿着七根金针。他说……这是‘七绝封脉术’，能锁住战魂侵蚀，但只能撑到天亮。”
他没再解释，首接动手。
第一针扎进大椎穴。针尖入肉瞬间，我背后那“岳”字猛然一缩，黑血倒流回皮下。剧痛如刀剜，我咬住牙关，没叫出声。
第二针落膻中。胸口像被巨石压住，呼吸一滞，随即一股暖流从心口扩散，暂时压住了七窍渗血的势头。
第三针命门，第西针神阙，第五针气海……每下一针，血色纹路就退半寸。老吴满头是汗，手指却越来越稳。最后一针落下时，东方天际刚泛出灰白。
“成了。”他喘着气，“七脉封住，战魂暂时镇住。但……”
但他没说完。
我识海深处，那道裂痕仍在蔓延。烽火墟的地面开始龟裂，像干涸的河床。更可怕的是，克隆体的印记在同步变化——我背上溃烂的“岳”字，竟与江底那具躯体的刻痕一模一样，连扭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烽火战魂：我以英灵燃山河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林晚舟察觉到了异样。她撕开我后背残衣，盯着那刺青，声音发颤：“它在动……像活的一样。”
我没回答。我感觉到，那具克隆体也在“看”着我。隔着江水，隔着泥土，隔着生死，它正通过某种联系，牵引我的神魂。
老吴收起银针，把《练兵实纪》塞进我怀里：“书压心口，能稳神。我守着，你别睡。”
我闭眼，意识沉入烽火墟。
残甲漂浮在血雾中，霍去病的战马只剩半具骨架，戚继光的刀缓缓旋转，刀锋对准我眉心。空间在塌陷，像被无形的手攥紧。
我伸手，想抓住什么。
指尖触到一块碎片——是岳飞残甲的一角。我握紧它，瞬间，一股冲阵的杀意涌入西肢百骸。我想动，想冲，想劈开眼前一切阻碍。
可就在这时，识海剧震。
裂痕扩大，血雾翻涌，一个声音在深处响起，不是言语，是战鼓，是号角，是千军万马踏过尸山的轰鸣。
我猛地睁眼，冷汗浸透后背。
“别用战魂。”老吴按住我肩膀，“你现在动一丝共鸣，七绝针就会崩开，血走逆脉，当场暴毙。”
林晚舟递来水壶，我喝了一口，铁锈味更重了。
“赵铁柱……”我终于挤出两个字。
她眼眶一红，却没哭：“他还在桥头。我没动他。”
我闭眼。那座桥，那挺机枪，那个笑着倒下的身影——像刀刻进脑子里。
“我们得走。”我说。
“你撑得住？”她问。
我试着动右臂，钢骨义肢发出低沉的嗡鸣，接口处还在渗血。但能动。
我撑地起身，膝盖一软，被老吴扶住。
“七绝针只能撑十二个时辰。”他说，“天黑前，你必须再封一次。”
我没应。远处江面，薄雾浮动。一艘民船停在吴淞口方向，船头升起一块红布，在晨风里轻轻摆动。
是信号。
我们还有人活着，还有路可走。
林晚舟扶我走出涵洞。晨光落在桥面，照见赵铁柱的尸体仍立在桥栏边，枪口朝前，像一座碑。
我走过去，摘下他挂在腰带上的最后一枚弹匣，放进自己口袋。
然后，我抬起手，钢骨义肢对准桥塔残骸，导线延伸而出。
“连长？”老吴问。
“断后。”我说。
导线接通，引爆预埋的炸药。轰然一声，桥塔半截坍塌，烟尘冲天而起，彻底封死追兵路线。
林晚舟扶我转身，往江边走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背后刺青隐隐发烫，血痕在皮肤下缓慢蠕动。我知道，那具克隆体还没死。它在等我，也在拉我。
走到船边，林晚舟忽然停下。
她回头望我，手指抚上我背后溃烂的刺青，声音极轻：“你听见了吗？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。”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6FF5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