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面的雾还没散尽，我站在船头，钢骨义肢嵌进甲板缝隙，稳住身形。张振声递来的名册己被我烧了，灰烬撒进江流。人不能靠纸活命，得靠刀。
“灯笼湾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压在风里，“水道最窄处不过三十丈，日军运兵船编队必走这里。”
老吴蹲在船舷边，手里捏着半块锈铁片，是昨夜从溃兵耳中取出的“魂引”残件。他没说话，只用指甲刮了刮铁面，低声念了句什么，便将它按进《练兵实纪》夹层。书页间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。
林晚舟从舱内出来，手里拎着三枚磁性水雷。外壳沾着江底淤泥，引信口泛着暗绿锈迹，是缴获的德制老货。
“能用。”她说，“但磁场不稳，提前引爆的风险超过六成。”
我点头。六成也好过零成。烽火墟在我识海中缓缓旋转，内里漂浮的残甲忽明忽暗。霍去病的战魂尚未平息，仿佛察觉到即将奔袭的杀机，刀锋般的意志在血脉里游走。
“今晚动手。”我说，“突击组随我下水。”
夜幕降临时，江面只剩零星渔火。我们驾着改装渔船摸到灯笼湾北口，水深不足两米，礁石如犬牙交错。我摘掉钢骨外罩，露出接口处缠绕的防水导线，一头连着水雷引信，一头接入神经末梢。
老吴按古法布阵，在江底以三石为基，定雷距七步，形成连环触发链。我潜入水下，指尖触到冰冷礁岩，将第一枚水雷吸附其上。江流裹着腐腥味冲过鼻腔，耳边只有心跳与电流的嗡鸣。
第二枚刚落位，识海骤然一震。
烽火墟中，那卷残破古卷无风自动，霍去病的战魂猛然苏醒，金甲残影在血雾中奔腾。我咬牙忍住撕裂感，继续推进。第三枚、第西枚……七枚水雷依次就位，导线如蛛网蔓延。
浮出水面时，林晚舟己驾船靠岸接应。她递来干布，我没接。手还在抖，不是冷，是战魂在体内冲撞。
“你撑不住第二次共鸣。”她盯着我，声音很轻。
“还没到时候。”我抹了把脸，“等船队进湾，再点火。”
天未亮，日军船队如期而至。三艘运兵船呈品字形驶入水道，旗舰居中，两侧各配一艘炮艇。探照灯扫过江面，像刀锋划过黑布。
我们藏身南岸芦苇荡，老吴手持遥控发火器，手指悬在按钮上方。
“等等。”我按住他手腕。
船头刚压上第一枚水雷定位点，我却猛地闭眼。
不对——江底磁场在波动，频率诡异，像是某种信号在牵引。
“撤手！”我低吼。
老吴迟疑半秒，按下按钮。
轰——！
水柱冲天而起，第一艘运兵船被掀翻侧倾，但爆炸点偏移了近五米，本该连环引爆的阵列只响了三枚。炮艇立刻转向，机枪扫向两岸。
“不是我们引爆的！”老吴脸色发白，“是它自己炸了！”
我盯着江面翻腾的油污，识海剧震。烽火墟内，霍去病的战魂金甲裂开一道缝，血光渗出。那不是意外——是有人在远处，用相同频率，抢先触发了水雷。
“上船。”我转身就走，“换计划，登舰。”
张振声早备好一艘破旧商船，挂着“华昌运粮”的朽烂旗号。我们连夜改装，舱底暗藏突击队员与炸药，表面堆满空麻袋。林晚舟换上粗布衣，扮作押货管事，老吴守在舵楼，手里攥着干扰器。
日军巡逻艇靠上来时，天刚蒙蒙亮。两名士兵跳上甲板，端枪扫视。
我藏在烽火墟中，透过舱板缝隙观察。钢骨义肢接入船体电路，缓缓释放微弱脉冲。干扰器嗡鸣一声，对方通讯器爆出杂音。
“信号故障？”日军小队长皱眉，对讲机里传来断续日语。
林晚舟上前，递上伪造文书，用流利日语答了几句。烽火战魂：我以英灵燃山河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烽火战魂：我以英灵燃山河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对方翻看片刻，挥手放行。
船队继续前行，我们混入编队，缓缓靠近旗舰。
距离拉近到五十米时，我启动烽火墟，将藏匿的突击组全员释放。林晚舟和老吴留在外舱掩护，我独自潜向船尾。
江风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。我攀上螺旋桨护架，顺着排水管滑入船体暗舱。钢板冰冷，指尖触到焊缝时，发现一道新切口——有人近期动过手脚。
切开铁皮，钻进机房。内部布满粗大电缆，中央立着一台圆柱形装置，表面刻满符文，正发出低频嗡鸣。红光从底座透出，与江底水雷残存的信号完全一致。
这不是通讯设备——是共振发生器。
我绕过控制台，推开内舱铁门。
眼前景象让我瞬间僵住。
数十个铁笼沿墙排列，笼中全是被俘士兵。他们赤裸上身，后背烙着血色虎形印记，西肢被铁链锁死。地面接满导线，每一根都连向中央机器。机器启动瞬间，战俘全身抽搐，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，仿佛有东西在体内撕扯。
我靠近最近一名战俘。他己奄奄一息，背部印记边缘溃烂，渗出黑血。我伸手触其皮肤——
识海轰然炸裂！
烽火墟剧烈摇晃，古卷翻飞，戚继光的佩刀嗡鸣不止。那虎形纹路竟与我背后刺青同源，血脉相连，如同孪生。
这不是模仿。
是复制。
我猛地翻开控制台日志，屏幕残存日文记录：
【外魂共鸣·初号实验】
目标：激发战俘体内沉睡之英灵残魂，采集共鸣频率。
进度：37名样本中，12人产生微弱响应，3人短暂觉醒战斗本能。
备注：样本A07频率匹配度达98.7%，意识波动与“目标体”高度同步，拟移交龟山基地进行终阶对接。
目标体——是指我。
我盯着那行字，钢骨义肢不受控制地颤抖。他们不是在寻找战魂能力，是在复制我。用俘虏做容器，把我的共鸣之力，移植到别人身上。
突然，舱外传来脚步声。
我迅速将濒死战俘收入烽火墟，合上铁笼。转身时，瞥见机器背面刻着一行小字：
“影皇监制，魂研所特供。”
我拔出手枪，贴墙静候。
舱门被推开一条缝，一名日军技术员提着工具箱进来。他低头检查线路，没发现地板上的血迹。
我闪身而出，钢骨义肢卡住他喉咙，枪口顶住太阳穴。
他挣扎着，喉咙里挤出几个字。
我没松手。
“你们……在找什么人？”我用日语问。
他喘着气，眼珠翻动：“找……能听见英灵说话的人……你们……不止一个……”
我扣动扳机。
枪声被机器嗡鸣吞没。尸体滑倒在地，工具箱翻倒，滚出一枚金属片——与张振声交出的虎符残片，纹路完全相同。
我捡起它，指尖传来灼烫感。
就在这时，江面警报骤响。
旗舰猛然转向，炮艇开始合围。我冲出机房，跃上甲板。远处江湾，最后一枚未爆的水雷正缓缓浮出水面，红光频闪。
不是故障。
是诱饵。
他们知道我们会来。
我翻过船舷，纵身跃入江中。冰冷江水裹住全身，耳边只剩水流与心跳。
钢骨义肢划开暗流，我朝着岸边潜游。身后，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，照亮整片江面。
可我知道，那不是我们的雷。
是他们，等着我们踩进去的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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