锈刀贴在胸口，刀身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铁片压进皮肉。我盯着窑洞外那道山脊线，指节一根根松开又攥紧。赵铁柱蹲在火堆旁，枪管还沾着泥灰，眼神时不时扫向我，像是怕我下一秒就倒下。
半小时前林晚舟走了，她留下的情报残页摊在石台上，墨迹模糊，几处关键坐标被水渍晕开。可就在刚才，血色印记从左臂蔓延至肩胛，识海轰然震动——烽火墟里，那幅残图自行补全，光华门粮仓的通风井、油料区、守卫换岗时间，一一浮现，清晰如刻。
我起身，钢骨义肢碾过碎石，走到石台前，用刀尖划下三道线。
“目标：光华门粮仓。”
声音不高，却压住了风声。
“今夜动手。”
赵铁柱猛地抬头：“连长，咱们刚撤下来，伤员还没醒，弹药也不足……”
“正因为他们刚撤，才想不到我们会反扑。”我打断他，“日军三个中队驻守城东，靠这座仓撑着。烧了它，他们断粮三天，军心必乱。”
我抓起一把灰土，在地上画出粮仓轮廓。
“三组人，同时行动。一组从下水道进，炸通风井；二组攀外墙，往粮垛扔燃烧瓶；三组埋伏在西巷，狙杀增援。”
“主攻点——油料区。一点火，风向一推，整仓都得烧起来。”
赵铁柱盯着地上的灰线，忽然咧嘴：“连长，你这脑子……真他妈是铁打的。”
我没笑。
“行动前，每人喝一口盐水，裹紧布条，不许出声。进仓后，见麻袋堆就泼油，见木梁就点火，见人——”
我顿了顿，刀尖点地，“——不留活口。”
夜雾来得比预想快。
我们摸到城东时，浓雾己吞了半条街。青石板湿滑，脚步踩上去悄无声息。三组人分头潜入，我带突击组贴着墙根前行。钢骨义肢每一步都沉，右腿旧伤被冷气一激，像有铁丝在里面绞。
巷口的哨兵换岗了。两人抽烟，烟头在雾里忽明忽暗。我挥手，赵铁柱带着两人从侧巷绕出，麻绳套颈，拖进暗处。尸体放倒，枪支缴下，动作干净。
下水道入口在粮仓后墙三十米，被铁栅栏封死。我上前，钢骨手卡进缝隙，用力一掰，铁条扭曲变形。赵铁柱递来燃烧瓶，玻璃瓶裹着油布，沉甸甸的。
“一组，进。”
我低喝。
他们钻进去，身影消失在黑水里。
二组开始攀墙，绳钩抛上屋檐，借力上翻。
我带着三组埋伏在西巷，盯着粮仓大门。
十分钟过去，通风井没动静。
十五分钟，油料区依旧死寂。
雾越来越浓，能见度不到五步。
我皱眉，正要下令接应，左臂血色印记骤然灼烫，识海嗡鸣——一股尖锐的危机感炸开。
“停！”
我猛喝，抬手示意全员止步。
脚下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烽火战魂：我以英灵燃山河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块青砖边缘微微，泥缝里露出半截铜线。
雷区。
我趴下，手指轻抚地面。土层松动，底下有空腔。这不是日军主道，是废弃辅路，故意留作陷阱。二组若从外墙翻下，必踩雷。
“改道。”
我低声道，“绕北墙，从仓库顶棚突入。”
赵铁柱瞪眼：“顶棚是铁皮，踩上去哗啦响，还没到就暴露了！”
“现在暴露，好过全队炸碎。”
我盯着那截铜线，“听我的。”
我们绕行北街，借着雾气掩护，从邻屋屋顶跃上粮仓顶棚。铁皮发腐，踩上去吱呀作响，我打手势，命所有人分散重量，匍匐前进。
顶棚中央有通风口，木盖虚掩。我掀开一角，往下看——粮垛如山，日军守卫在中央岗亭打盹，油料桶堆在西北角，上面盖着防水布。
“点火。”
我掏出火折子，点燃第一枚燃烧瓶，从通风口扔下。
玻璃碎裂声在空仓里格外刺耳。
火油泼上粮袋，腾地燃起。
第二瓶、第三瓶接连落下，火焰顺着麻袋爬升，烟雾翻滚。
岗亭守卫跳起来，抄枪往火点冲。
可火势太快，风从通风井倒灌，火舌首扑油料区。
轰！
爆炸掀翻了半面墙。
火球冲天而起，热浪撞上顶棚，铁皮扭曲崩裂。
我大吼：“撤！”
我们翻身跳下，借雾气往西巷狂奔。身后火光冲天，警报声撕破夜空。远处传来枪响，日军增援从营房冲出，可火势己封住粮仓大门，无人能进。
三组按计划在西巷狙杀两批追兵，子弹打光后迅速撤离。我们汇合在城外干河沟，清点人数——八十六人，全在。
回望光华门，火光映红半边天。
粮仓塌了一角，黑烟滚滚，日军在火场外乱窜，抬水的、救桶的、喊叫的，阵脚大乱。
赵铁柱咧嘴笑出声：“烧了！真他妈烧了！”
我没说话。
识海中，烽火墟轻轻震颤，一幅新的残甲缓缓浮现，似是来自某位执火破敌的古将。血色印记退去，左臂留下一道焦痕，像被烈焰舔过。
队伍沉默地往山里走。
没人说话，可脚步比来时快了三分。
第二天，山下传来消息——
光华门粮仓被焚，日军三个中队断粮，强征民粮激起民愤。百姓夜里聚在村口，低声传着一句话：
“鬼面军来了，粮仓烧了，小鬼子没饭吃了。”
我靠在岩壁上，解开裤管。右腿的弹片边缘发黑，伤口渗着黄水。我摸出锈刀，贴在胸口。
刀身微颤，像在回应远处未熄的火。
赵铁柱走过来，递来半壶水：“连长，下一步打哪儿？”
我握紧刀柄，抬眼望向城南。
那里，还有三座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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