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面翻涌着蓝光残渣，滑翔翼撞碎在漩涡边缘。我翻身落地，钢骨残臂插进湿泥稳住身形，林晚舟被老吴拖到浅滩，她指尖还在颤，怀表链缠着半片烧焦的布料——那是赵铁柱最后披在她肩上的军装。
白鹰一声锐鸣，爪子勾住一根断裂的钢索甩向我脚边。水面下雷体滚动，每一道泛起的电流都带着磁暴余波的震频。我扯动钢索，烽火墟展开一层暗红光膜，罩住众人头顶。
“左三，右五！”林晚舟趴在地上，怀表镜面贴着水面，月光穿过齿轮投下两道刻度线。老吴从怀里掏出一包黑纸裹着的火药，明代军符纹在纸上若隐若现。他咬开纸角，火药撒成弧线，落水瞬间炸出三团气泡。
雷体连锁引爆，江面掀起浪墙。赵铁柱残部架起MG34，枪管压在石堆上，扫射激起的水花改变雷体漂移轨迹。一具浮尸被水流推来，胸口还钉着半截刺刀，我抬脚踢开，钢骨擦过刀刃，发出刺耳鸣响。
虎符星图从漩涡深处升起，贴着一块扭曲的金属残骸缓缓旋转。我扑过去，将残骸拖上岸，背面刻着“昭和十二年制”字样。老吴伸手按在星图上，掌心晶格裂纹渗出血珠，图纸突然发烫，浮现出一条水道线路。
“这是长江暗流图。”林晚舟喘着气，把怀表嵌进星图缺口。光路连接刹那，整片江面映出徐州城南的地形轮廓。
零式水侦机的引擎声从对岸压来，探照灯扫过江面，三十七道光柱织成猎杀网。我猛地将烽火墟展开，明代福船虚影从识海涌出，船体由残甲拼接，帆布上烙着“戚家军”三字。
“上船！”我拽起林晚舟，老吴扶着战俘跳进船舱。船头刚离岸，两架战机俯冲投弹。林晚舟敲击船板，三短两长，江底暗流突变，船身随涡流偏转西十度，炸弹落空炸起冲天水柱。
老吴撕下《战魂谱》最后一页，拍在船帆中央。火器图亮起，炮口凝聚光能，轰出一发赤焰。战机右翼断裂，坠入江心，激起的浪头将第三架逼退。
船头炸开，一道黑影破木而出。魂猎者首领手持光剑，剑身映出我21世纪的作战服，肩章编号0731清晰可辨。他一剑刺来，我侧身避让，钢骨残臂格挡，火花西溅。
“影皇的狗，也敢称猎魂？”我低吼，引动戚继光杀伐之决。刀意自脊背炸开，右臂旧伤崩裂，血顺着钢骨流下。我反手抽出腰间短匕，岳飞残魂附刃，一刀斩断光剑前端。
他踉跄后退，我踏步追击，一脚踩碎甲板，烽火墟瞬收其下半身。他挣扎着举起断剑，我将短匕刺入他咽喉，明代军符纹与量子光粒接触，轰然湮灭。
船体剧烈震动，前方江面浮起一艘日军炮艇。驾驶舱内有红光闪烁，老吴眯眼望去：“时空锚点……他在重设坐标。”
赵铁柱残部将尸体搭成跳板，横跨水面。我踩着尸身奔袭，岳飞残魂再度入体，每一步都在江面踏出涟漪。跃上炮艇甲板时，我撞开舱门，看见控制台上嵌着一枚黑色晶体，正与怀表产生共振。
林晚舟爬上来，将怀表嵌入晶体凹槽。星图与量子坐标对冲，屏幕炸出电火花。老吴冲进驾驶舱，右手晶格化部分插入主机接口，血管里渗出的血在键盘上画出镇压符线。
白鹰抓来燃烧弹，撞碎舷窗投入动力室。火光冲起瞬间，老吴大吼：“关了！”
爆炸气浪掀翻舱门，我回头，看见林晚舟的白发被血染红。她抬手指向江心，嘴唇开合：“旗……在那里……”
江心裂开一道光隙，克隆体的全息影像浮现，身后展开三道时空裂口。一道通向雪原军营，一道通向长江大桥，最后一道指向徐州城南。
“选错一步，万劫不复。”影像开口，声音如电流切割金属。
我将钢骨残臂插入水面，引动戚继光杀伐之决，压制空间波动。老吴把晶格化右手按在星图中央，明代阵法纹路与量子模型重合，光束首指徐州方向。
林晚舟突然抢过方向舵，猛打右转。我扑上去想拦，她己将船头撞向右侧裂隙。烽火连旗帜从她怀中飘出，背面血书“承志”二字在风中展开。
全息影像扭曲，影皇面容浮现：“你们选的路，早就写在史书残页里了！”
战俘们背上的虎符烙印开始发烫，有人跪地抽搐，眼白泛蓝。我划开手掌，血抹在最近一人额头，引动岳飞“忠魂”压制。林晚舟拆解怀表零件，拧成一个环状装置，戴在战俘手腕。
老吴用最后残页画出镇静阵，赵铁柱残部站成一排，吼起川军战歌。声波震荡中，明代火器图在船底浮现，与歌声共振，烙印渐暗。
最后一块船板断裂，东边天际泛白。对岸传来三长两短汽笛声——台儿庄的暗号。
船舱底部传来金属刮擦声。我低头，一具影武者尸体正从钢板下爬出，眼球泛着蓝光。我启动烽火墟，将其吸入，明代军符纹与量子光粒接触，瞬间化为灰烬。
林晚舟将染血的旗帜盖在动力舱，旗面渗入金属，形成保护层。老吴点燃囤积的燃油，火焰顺油线蔓延，在江面写出一个巨大的“烽”字。
晨雾升起时，船头虎头旗突然脱落半片，露出内侧血绘的简笔地图——正是徐州以南某处山口。
老吴的右手开始碎裂，晶格一块块剥落。他把最后一块残页塞进我口袋，咧嘴一笑：“告诉未来的小子，老吴这辈子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整个人被晨光吞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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