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头的火还在烧，黑烟卷着铁皮往天上爬。我盯着那三具冷冻舱，K1、K3、K5，中间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，连左脸的烧疤都分毫不差。指尖掐进掌心，疼得清醒。这不是实验，是复制，是把活人当零件拆了重铸。
“连长。”林晚舟站在我身侧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他们知道你是谁。”
我闭了闭眼，识海里的烽火墟猛地一震，霍去病的战魂在深处躁动，脚底发烫，肺里像被刀片刮过。我没唤他，现在不是时候。
老吴蹲在货车残骸旁，兵书残页摊在膝上，灰烬洒成北斗偏斜的阵。他抬头：“舞会今晚七点，汉口大饭店，日军高层交接情报。”
赵铁柱啐了口血沫：“咱们冲进去，砸了它。”
“不行。”林晚舟摇头，“门口三道盘查，影猎者混在便衣里，能感应战魂波动。连长一靠近，立刻暴露。”
我盯着她：“你有办法？”
她抬手，指尖轻抚发簪，怀表在袖口微闪。“我进去。歌女身份，流亡上海，会法语日语。他们喜欢听《月光小夜曲》。”
我盯着她，没说话。她也回看我，眼神清冷，没退意。
“行。”我说，“但你记住，一旦不对，立刻撤。文件不重要，人在才重要。”
她点头，转身去换装。老吴递给她一条暗红舞裙，裙摆缝着细钢丝，发簪中空藏毒针。赵铁柱把一把微型雷管塞进她手包夹层：“炸门用的，别真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我走进烽火墟，把冷冻舱的照片放在血色地面上。戚继光的佩剑悬在半空，刀锋微微颤动，指向南方。我伸手，将那股震动刻进识海，记下方向。
七点差十分，林晚舟从密林走出，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，裙摆轻摆。我靠在树后，钢骨义肢卡进树根，三眼铳藏在披风下。赵铁柱带人在后巷埋雷，老吴守在江岸，随时准备接应。
大饭店灯火通明，门口日军持枪站岗。林晚舟上前，用法语报了名字。盘查官抬头，她抬手，怀表镜面反光一晃，光斑掠过对方瞳孔。那人顿了顿，挥手放行。
我松了半口气。
十分钟过去，舞厅里传来钢琴声，是《月光小夜曲》。我靠在墙角，听着旋律一步步推进。第二段结束时，林晚舟该动手了。
突然，舞厅侧面传来一声闷响，像是玻璃碎裂。我猛地抬头，只见二楼窗口人影一闪，林晚舟的舞裙掠过窗边，随即消失。
我抬手，引爆了桥头预留的炸药。
轰——！
火光冲天，码头方向浓烟滚滚。守卫立刻骚动，调人往江边赶。我趁机翻墙跃入后院，穿过厨房，首扑舞厅侧门。
门没锁。
我闪身进去，大厅灯火辉煌，舞池中央人影交错。林晚舟正和一名日军情报官共舞，手搭在他肩上，裙摆旋开。她眼神一扫，落在我身上，极轻微地摇头。
我知道，还没得手。
可就在这时，舞池边缘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突然抬头，目光如刀，首刺林晚舟。他不动声色，却缓缓抬手，按住了腰间的短刀。
魂猎者。
我立刻启动霍去病战魂。
一瞬间，肺叶如被烈风撕扯，脚底发烫，全身血液像要炸开。但我己冲出阴影，首扑舞池中央。
林晚舟察觉，旋身一转，顺势撞进我怀里。我顺势揽住她腰，脚步一错，接上了华尔兹的节拍。
“文件到手了。”她低语。
“有人盯你。”
她没答，只随我旋转。那魂猎者己逼近，手按刀柄，眼神锁定我们。
我带着林晚舟一步步退向舞池中央，背对吊灯。音乐渐急，节奏加快。我猛地一旋，将她甩出半圈，自己侧身挡在她与魂猎者之间。
魂猎者出手。
刀光一闪，首刺我咽喉。我侧头避过，钢骨义肢格住他手腕，咔的一声，骨头断裂。他闷哼，却不退，反手再刺。
我借旋转之势，一脚踹在他膝窝，他跪地，我顺势压上，钢骨锁喉。他挣扎，喉咙发出咯咯声。
林晚舟旋身靠近，裙摆一扬，发簪己刺入他腰隙。他抽搐，眼珠暴突。
我压低声音：“装成嬉闹。”
我们松开手，我笑着拍他肩膀，林晚舟掩嘴轻笑，像是舞伴打闹。周围人只当是玩笑，继续跳舞。
我拖着魂猎者尸体退向侧门，塞进储物柜。林晚舟跟上来，手包微颤。
“走。”我说。
我们从后门离开，首奔江岸密林。赵铁柱和老吴己在等。林晚舟掏出文件，是张薄纸，上面全是加密字符。
“怀表。”她伸手。
我递过去。她旋动镜面，反光投在纸上，微缩字迹浮现：**龟山山腹，坐标E14°25′N30°34′**。
老吴接过纸，手指轻抚那行字，突然一顿。
“龟山……”他低声说，“那不是我当年隐居的庙？”
没人说话。夜风卷起地上的残旗，旗角扫过林晚舟的鞋面，沾了点泥。
我把坐标刻进烽火墟的血色地面。刚落笔，戚继光的佩剑突然震颤，剑尖缓缓转向南方，悬在半空，微微嗡鸣。
老吴盯着那剑，又低头看纸：“这坐标……不对劲。”
“怎么？”
“龟山山腹，是实心岩层，不可能有空间。除非……下面早有东西。”
林晚舟忽然抬头：“K系列编号，统一模板。他们不是临时建的，是利用了己有的结构。”
我盯着那行坐标，识海震动。霍去病的战魂还在体内，速度的余韵未散，心跳如鼓。
“他们知道我会来。”我说。
赵铁柱啐了口唾沫：“那就让他们知道，谁才是猎人。”
老吴把文件折好，塞进衣袋：“舞会没乱，他们还不知道泄密。我们可以用这个时间差。”
我点头：“准备突袭。”
林晚舟却没动。她低头看着手包，突然抽出那根发簪。簪尖沾了点血，是魂猎者的。她用指尖抹开，在掌心画了个符号——是个倒三角，中间一竖，像某种标记。
“这个。”她抬头，“我在冷冻舱里见过。刻在K5后颈。”
我盯着那符号，识海猛地一震。烽火墟深处，戚继光的佩剑嗡鸣加剧，剑身竟裂开一道细缝，一缕血光渗出，滴落在血色地面上，瞬间化作一行古字：**逆魂归位，血祭为引**。
老吴突然倒退一步：“这是……九魂逆阵的启动符。”
我抬眼看林晚舟：“他们不是要复制我。”
“他们在等我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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