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斜切进石缝，照在那面残旗上。旗面破了几个洞，边缘焦黑，可它还在动，像被风推着，又像自己在抖。
我低头看怀里的孩子，他抓着我的疤不放，口水滴在钢骨接口的凹槽里。林晚舟站在我旁边，没说话，只是把襁褓往我这边拢了拢。
我用左手把他抱稳，转身走向墙角。那里放着我的枪套，皮带扣上有道裂痕，是上次炸魂塔时震的。我把它拎起来，单手系在腰上，动作慢，但没停。
林晚舟走过来，把水壶递给我。我没喝，只漱了口，把血水吐在地上。右臂空荡荡的，接口发麻，像是被雷劈过两回。
“赵铁柱呢？”我问。
“还在睡。”她说，“老吴留的药吊住了命，但断口烧焦了，接不上原来的义肢。”
我点点头。靠墙坐下，左手指节敲了两下膝盖，让自己清醒。
她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，边角烧卷了，墨迹模糊。影皇的印章还在，红得发黑。
“我昨晚翻了他书房剩下的东西。”她说，“三份电报底稿，发往重庆军委会的，签名一样，可笔压频率不对。同一个章，盖了三次，位置偏差超过标准值。”
我接过文件，用左手一页页翻。纸脆，一碰就响。第三页有个词被涂黑了，只露出半截：“外魂宿主”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她抽出一张炭纸，上面是手绘的波形图，“重庆总部近七天的通讯记录。这个频段不该存在，像是……进去的信号。”
我盯着那条波浪线。它不像是人工发的，倒像心跳，但节奏乱，有时快，有时停半拍。
“像是有人在模仿。”我说。
“对。”她点头，“不是技术问题，是‘人’的问题。某个高层，说话的声音是他，可脑电波频率变了。”
我闭上眼。昨天撕掉的那张图纸又浮出来——时空锚点，能传消息回去。可现在，就算能通，也不敢信了。
“影皇不是单独来的。”我说。
她递给我另一张纸。上面是编号和时间轴：
＞ 回溯者03：1927，上海
＞ 回溯者05：1931，沈阳
＞ 回溯者07：1937，南京
“07是你。”她声音压着，“他们早就在布局。不是为了改变一场战役，是为了……种人。”
我睁开眼。种人？像埋钉子一样，把未来的人塞进关键节点，等他们长成权力核心，再动手？
“不止南京。”我说，“武汉会战刚结束，我们被编进独立团。命令是从重庆首接下的，可番号给了个空壳编制，补给卡了半个月。”
她看着我：“你怀疑那道命令……也是‘他们’下的？”
我没答。但我知道，从昨天炸掉魂塔开始，敌人就没想再藏了。影皇死了，可他的计划还在走。
就在这时，地上的古卷动了。
它原本卷着，用一根铜丝绑着。现在铜丝崩开，卷轴自己摊开，停在一页。
图是画的，又像刻的。九个点，连成阵，中间是个鼎的轮廓。每个点旁边标着地名：咸阳、洛阳、邯郸、临淄……
“九州。”林晚舟低声说。
我伸手去碰，指尖刚触到纸面，卷子猛地一烫，像是烧红的铁贴上来。我缩手，掌心己经破了，血滴在图中央。
血没散开，反而往九个点游动，最后停在一个位置——和婴儿手里那半块虎符形状一模一样。
“这不是地图。”我说，“是锁。”
她蹲下来，手指沿着星轨划过去：“老吴笔记里提过‘九鼎封墟’。他说上古有九鼎，镇压乱气，后来碎了，埋进九州地脉。谁集齐九符，谁就能关住裂隙。”
我盯着那图。昨天我还以为，炸了魂塔就完了。可现在看，那只是拆了个零件。真正的门，还在地下，等着人去关。
“虎符认我，也认他。”她指了指孩子，“但它只是一块钥匙。我们得找齐剩下的八块。”
我抬头看她：“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？”
她没说话。
“不是找。”我说，“是分不清谁是人，谁是‘外魂’。从今天起，每一道命令，每一个指令，都可能是陷阱。”
她眼神没闪，但手指收紧了。
“那你还打？”她问。
“打。”我说，“但现在不是冲进去砍人的事了。我们要查，要等，要盯住每一个冒头的影子。”
她站起身，把古卷轻轻卷回去，用新绳子绑上。“我整理影皇剩下的资料，看能不能找出其他回溯者的落点。”
我点头，伸手去够墙边的枪。左轮还在，弹巢满的。我检查了一遍，插回腰间。
孩子在我怀里动了动，睁眼看了我一下，又闭上。
林晚舟伸手把他接过去，动作轻。她低头看他，手指抚过他掌心的虎符。
“你觉得……他们会不会也在找？”她问。
我站起身，走到石壁前。那里刻着烽火连的名字，一百多号人，密密麻麻。有些名字己经黑了，是阵亡的。
我用左手按在“赵铁柱”三个字上，用力一擦，石粉落下。
“他们会来找我们。”我说，“因为他们知道，只要这面旗还在，山河就还没死。”
她没再问。
我转身往外走，脚步不快，但没停。右臂的接口还在疼，像有根钉子插在骨头缝里。
走到门口，我停下。
“告诉所有组长，今晚开会。”我说，“不带枪，不记笔记，只听。”
她点头。
我掀开帘子，走出去。
外头风大了，吹得残旗哗啦响。几个战士在清理废墟，抬走断梁。有人看见我，没敬礼，只是把手里的锤子握紧了。
我知道他们在等。
等一个命令，等一个方向。
我不是为了回去才打这一仗的。
我是为了让他们还能站在这里，抬得起头，喊得出名字。
我走到高处，把左轮掏出来，对着天，开了一枪。
枪声炸开，所有人都停了。
我举着手，没放下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们不叫独立团。”我说，“我们叫——**镇墟司**。”
没人说话。
风吹过，旗子猛地一展，像活了过来。
我收枪，转身走回石屋。
林晚舟还在那里，抱着孩子，看着我。
我走到她面前，把左手按在古卷上。
血又渗出来，滴在封皮上。
卷子轻轻颤了一下，像是回应。
她抬头看我，嘴唇动了动。
“下一步怎么走？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烽火战魂：我以英灵燃山河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6FF5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